書齋不大,布置的也極為簡單,乃是他為了靜下心讀書特意來這山上的,也算是遠離了塵世喧囂。
桌上,幾碟小菜已全部擺了上去,可這少年卻在進屋開始便不停的嗅著鼻子,像是聞到了什么味道。
最后他看向那正襟危坐的少女,只能討饒道:“表妹,我錯了還不行么,下次肯定聽你的,你就快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見少年這般模樣,女孩才終于是“噗嗤”一聲展顏一笑。
她背后的手伸了出來,里面拿著的赫然是個酒囊。少年登時一把接了過來,拔開木塞,深深嗅了一口,一臉的陶醉。
“三十年的女兒紅~”
可就在這個時候。
“吼~啊~”
不遠處的群山之中忽的送來一聲低沉沙啞的可怕嘶吼,那嘶吼直若驚雷滾滾,直震的群山悚然,風雪失聲。
少年這酒還沒喝到嘴里便已變了臉色,女孩更是小臉煞白,很是驚慌。“表哥,這是誰在厲嘯啊?怎得這般嚇人?”
……
而幾在同時。
風雪蒼茫,分不清何時。
“吟~”
一聲高亢尖銳的鷹鳴忽的自風雪中響起,好似能穿金碎石,直蓋過了風聲,回蕩在群山溝壑之間。
本是坐在山神廟里正平緩落筆的王憐花聽到這聲鷹鳴不禁慢慢抬起了頭,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的風雪,眼中目光如水流轉。
這鷹鳴他如何不識得,那本就是他自己親手喂養大的,想來是那人在找尋他的蹤跡。
可出奇的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神情更是平淡的緊,而后化作一聲輕笑。
“呵呵。”
天空的鷹鳴復又響起了數次,方才遠去。
數里外。
美婦繡鞋輕踏,在山上緩步而行,就像是個觀景的人,她手里撐著一把紙傘,走了沒幾步身子忽的一定,就像是瞧見了什么,旋即躬身伸手撥開一層落雪,一條半隱半露的緋紅飄帶便露了出來,那是一條發帶。
也只在一前一后,一條黑影便撲騰著自風雪中降下,歇在一處懸崖下的凹陷處,定眼一看,原是只神俊非常的老鷹,此刻正抖動著身子上的雪片。
“已經到保定地界了么?”
美婦望著手里的發帶低語一聲,自從得到了消息她一路亦是向北而來,可這風雪甚大,別說一個時辰,恐怕就是一小會便足以掩蓋許多痕跡,這要是找一個人還真是困難不小。
她口中說著話,右手已拂袖而動,面前坑洼處的積雪立時紛紛揚起,露出了下面黑褐色的山土泥石,還有一個腳印,深陷土中,腳掌周圍是布滿一條條細密的裂紋。
美婦目光一掃,朝著前面看去,笑道:
“原來,是躲進了山里。”
白衣,白傘,美婦身子一動人已是朝著腳印的正前方行去,飄飄然好像是沒有重量,與風雪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