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眼中似有風云流轉其內,他聲音驟然一沉。“是什么?”
不光是他,便連那左手劍客目中也有變化。
西門柔長吸一口氣,仰頭瞟了眼天邊浮云,他接道:“你們絕然想不到這個人的身份,此人相貌不過雙十,是個披發的黑袍青年,手中兵器為一柄四尺有余的狹長彎弧長刀……”
“嘭!”
不等他說完,就見中年男人身后的草廬轟然爆開,草梗分散四方,好似箭雨般齊刷刷的釘在了地上。
一雙本是深不見底的眼目就像是頃刻充塞了兩顆太陽,精光爆露。
他耳朵未聾,聽的清清楚楚,自然不需要西門柔重復,緩緩起身的同時,口中呢喃道:“二十年了,已經過了二十年啊。”
這二十年他武功已妙參造化,無環無我,無跡可尋,無堅不摧。
他“金錢幫”囊括江湖各方大勢,聚八方之財,所坐擁的財富早已非斤兩可以計算,世人只知他富可敵國,勢可通天,卻不知他心中早已無欲無求,唯一字“權”爾。
他的一切,源自于他的穩,擇一對金環為兵,此乃天下至險之器,可到他的手里所施展的招式竟不見半點狠毒,詭險,反而穩若泰山,這才是他非人能及之處,亦是他稱雄江湖的原因。
而他的穩,便是他的武道意志。
二十年,二十年可令青絲變白發,可令昔年無敵之人變作一說書老翁,亦可令他更穩。
他已等了二十年,世上肯定無人去相信為了圖一個“穩”字居然有人肯花二十年去等,去磨,但他做到了。
只為這至高權力。
在他心中,無敵便是穩,穩便是權利,可這“穩”卻有一絲缺陷,只因他仍未無敵,他曾敗過。
而現在,他想把這缺陷補上。
他站直了身子,一身氣息自腳下沖天而起,吹拂著衣袂飄動,鬢發狂舞,好似潛龍出淵,又似虎震山林,澎湃氣機竟引的地上石沙不住顫動,委實駭人到極點。
“他與天機老人一戰,孰強孰弱啊?”
西門柔雖已知此人之強乃當世罕見,但卻未想到會這般的強,何止是強,簡直如神魔一流,非人力可及。
他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像在不受控制的顫栗著,嘶聲道:“敗了。”
中年男人眼睛一凝。
“誰敗了?”
西門柔大口喘著粗氣,如同這句話耗盡了他一身的內力與一生的豪氣。
“天機老人……敗了……”
“哦!”
中年男人毫無意外的點點頭。
“好,留你一命,且去吧!”
只在西門柔目眥盡裂中,中年男人垂落的右手一抬一拂,一股澎湃勁力立如潮浪般涌來,好似連綿江河之浪,一浪蓋過一浪,從不斷絕。
“哇~”
一剎那,西門柔還未來得及反應,胸口便如遭重擊,整個人咳出一口逆血,人便橫飛了出去,直飛出了小院,只有招架的份,哪有還手之力。
一招之后,中年男人一切氣勢又驟然隱于無形,他沉聲道:
“飛兒之仇暫且擱置,先找到他,我想看看這些年他的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