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神秀瞧得渾身發抖,一張臉潮紅如醉酒,像是走火入魔般兀的長嘯一聲。
“好刀法!”
語罷,竟舍了沖起之勢,凌空撲向一條最為巨大的洪流,口中狂笑道:
“看刀。”
背后長刀自行出鞘落在他的手中,還未落地,刀身已悍然劈下,一剎那,洪流自中間一分為二,顯出一個恐怖豁口,奈何豁口蔓延出不過三四丈便被后浪抵去。
姬神秀暫得落腳之地如何肯罷手,刀勢一沉對著那后浪又劈了下去,剛猛霸道,似一石激起千層浪,刀氣縱橫無邊,以他為源頭彌散而出。
瞬息變化,周遭數股洪流再次沖來。
“來的好!”
狂笑未止,他手中百斤重刀被他雙手一持,無窮駭人刀影已在身前浮現而出,似水潑不進,抵抗著洪流湮滅著一切,到他身前的積雪紛紛就如一朵朵濺開的浪花,與漫天風雪再次合二為一。
腳下飛快傳來冰寒,那冰寒更是不住向上蔓延,雙腳、小腿、大腿、腰、胸腹……
不到百招積雪便已覆至他的胸膛,冰寒雪水不住滲入,耗人氣血,磨人生機,就似這洪流的刀意。
奈何姬神秀戰的如癡如狂,身子被埋但他雙手仍能動,刀也能動,飛旋一轉身子便已沖出積雪,再次撲向奔騰的洪流雪崩。
“砰!”
如此驚變自然難免引人注意,更何況是在這里。
一處陡峭雪山山腰上,不知何時多出兩個白袍身影,身上披著雪白的狐裘斗篷,與風雪融為一體,若非積雪滑落露出發黑的山石與之相映,恐怕還真不易察覺。
斗篷下的是兩張有些奇異的臉,迥異于中原人,倒更像胡人,眼瞳呈碧色,此刻正死死的看著在洪流中幾番沖殺狂笑的怪人。
“快,去稟報教主。”
樣貌雖異,但這嘴里的話居然是字正腔圓的漢話。
可猛的。
兩人身子齊齊一震,眼中已多出抹緊張與駭然。
下面那人,不見了。
“人呢?怎么不見了?”
洪流已弱,就見茫茫積雪上一點雜色也無,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似憑空消失一般。
“不知,說不定被雪崩埋了吧,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人應道。
又四下掃視了一番,見真的看不見那人身影,二人心里頭才暗自松了口氣,轉身就要走。
然后,他們就看見一塊凸起的山石上正坐著個渾身是雪的人,懷里橫放著一把長刀,正看著他們,面容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