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玩虛的!”姬神秀目光一凝。“結果呢?”
只聽僧皇幽幽一嘆。
“天魔。”
沉默半晌,姬神秀方才終于再開口,笑道:“你倒是提前給我按了個名頭。”
說完“天魔”二字,僧皇臉色忽由紅潤轉為灰敗,額上光可照人的銅鏡居然黯淡了幾分。“施主,時候到了,老僧該去了,只盼今日之言,能換我那徒兒一條性命。”
說完,姬神秀只覺得眼老和尚似在遠去,周圍場景開始由清晰變得模糊,而后散去。
清風拂過,艷陽高照。
彌隱寺內。
只見姬神秀還是站在那僧皇的墳墓旁,面前不虛正暈倒在地上,眼角淚水齊流,面色蒼白非常。
沒去理會地上的不虛,姬神秀轉身看向身旁的棺槨,看向里面的尸體,抬手先是一撥,而后隔空一抓,便見一旁的棺蓋頓時重新飛了回去,兩旁的墳土又堆了回去,墳墓依舊。
“天魔?呵!”
他不咸不淡的譏誚冷笑著,不知是在笑這兩個字,還是在笑給他起這兩個字的人。
身子一轉,便已握著竹簡轉身離開。
半晌。
一個小沙彌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見到昏倒在地的不虛忙小跑過來,焦急道:“師傅、師傅你醒醒啊!”
不虛方才幽幽轉醒,他眼中一片茫然,下意識摸了摸眼角,竟全是淚痕。
“法信啊,為師這是怎么了?”
揉著腦袋,不虛就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里夢到了師兄弟,夢到了師傅,過往一切又重新經歷了個遍。
“我怎么會在這里?”
可就是全然記不起自己為何會到這里來。
“師傅,弟子也不知啊!”
小沙彌腳力不足,之前沒有跟上,自然沒瞧見先前一幕。
不虛則看著師傅的墳墓,神情傷感無比,然后又似記起什么,忙朝前院趕去,怒容再起。
卻是腦海中再無半天與姬神秀有關的東西。
……
亦在這一天,這一時,這一刻。
東海之上。
湛藍天空下,海風拂面,浪花激起。
大海深處,似在海天接壤之地,一個黑點正慢悠悠的浮在海面上,視線拉進,那黑點也逐漸變大,初如石子,繼而如斗,然后再大,大如木舟,最后像是似一間屋頂大小。
定睛一看,卻是一只大的驚人的老龜,老龜早已不知活了多少歲數,龜背上盡是條條滄桑的痕跡,青苔滿布,斑駁陸離。
更驚人的是龜背上還坐著個須發如雪的老人,面相慈祥,身形稍矮,似在閉目養神。
可猝然。
老人似有所感,忙自懷中取出一物,那是一面光可鑒人的銅鏡,若姬神秀在旁定能認出,因為這銅鏡赫然就是照心鏡。
此物乃僧皇金身舍利所在,當日僧皇圓寂之時便將其贈給了他,以求化解“千秋大劫”,共救蒼生,這么多年他從未動用,然今天這銅鏡竟是自生變故,如何讓人不驚疑震動。
他取鏡在手,便見鏡面如有金光閃過,明滅不定。
旋即,如水中倒影,隱隱約約化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來,那輪廓像是一個人,一個被一團七彩流光包裹住的人,看不見面容。
老人看著鏡面良久,直到異象散去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嘆息了一聲。
“唉,人間最匪夷所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