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瞇著眼睛想了片刻,忽然拽了被子往下躺。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還在公主府,這個時辰,就算他容淮安再怎么擔著“太傅”的名頭,只怕也是不敢闖進來拉她起來的。
要是第一天她就被容淮安拿捏住了,接下來的三個月還能好過
還未躺下,在門邊的人忽然隔著窗子往里面看了一眼,仿佛猜到她什么心思一般,不緊不慢地道。
“臣倒不知道,公主比之前在江南的時候”
“容淮安”
他一句話沒落,謝明蘊猛地坐起來,揚聲打斷了他的話。
屋外安靜下來,謝明蘊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咬牙切齒地又看了他一眼。
容淮安最知道她不想被人發現當年的往事,如今倒也學會了用這些東西來威脅她。
一股悶氣在心里不上不下地堵著,謝明蘊甩了衣袖直起身子。
“有勞太傅稍等片刻。
云姑姑進來。”
容淮安嘴角露出幾分意料之中的笑,拂了拂衣袖慢條斯理地道。
“臣在書房候公主。”
他轉身還沒走過游廊,就聽見咚的一聲,隔著屋子,那人重重地把梳子扣在了桌案上。
等梳洗完畢,謝明蘊從屋子里出來,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暗著。
只怕這人剛下早朝就來了公主府。
她抬起步子往書房走去。
“時候還早,可要奴婢吩咐膳房先準備膳食,公主與太傅用了再入內學習”
云姑姑跟在身后問道。
公主府可從來沒這個點就備過膳食。
“不必。”
謝明蘊腳步不停走進了前廳。
進了書房,她一眼就瞧見屋子里坐在桌案前的人。
因為天色還暗著,書房點了一盞宮燈,明黃的光影照在這人一身絳紫色的官服上,鍍過幾分光亮。
連著清潤的眉眼都溫和了些。
他手中拿了一本書,正斂了神色認真看著,身姿挺拔,積石如玉,任是誰見了也要稱一聲貴公子的,然而謝明蘊只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走進去。
“公主來了。”
聽見聲音,容淮安抬起頭,似乎將方才發生的事都忘了一樣,溫聲笑道。
“臣見過公主。”
謝明蘊沒理會他,似笑非笑地坐了下來,也算恢復了幾分冷靜。
身后都是宮人,容淮安第一天來教習,皇后太子回頭必然都要過問,她要是表現的太不正常,只怕引起他們懷疑。
何況太子本身就懷疑她和容淮安認識。
想到這,她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幾分溫和的笑。
“有勞太傅了,如此寒雪天氣,還起得這么早入公主府,當真辛苦,本宮多謝太傅。”
容淮安聞言抬起頭,微微揚眉,有些意外她的反應。
但很快,掃到她身后跟著的一群下人,頓時又了然。
容淮安仿若不覺,淺淺笑道。
“公主折煞臣了,不過分內之事,縱然皇上讓臣入府教習三個月,但臣想公主聰慧,從前在”
他話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謝明蘊的神色一變,肉眼可見地緊張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就要沖過來堵上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