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帝王在圍獵場中,幕天席地地寵幸妃嬪,雖在少數,但也不是從未有過之事。
但越曜絕不肯開口,替兩人掃清自己這個障礙。越曜的胸口,仿佛橫亙著一塊巨石,壓得他發悶。他想著,元瀅瀅這個嬌小姐,棄他如敝履,他為何要寬宏大量到,成全嬌小姐的新姻緣呢。
一匹紅鬃烈馬被牽到陸應淮面前,他翻身上馬,卻沒有立即揚起鞭子就走,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元瀅瀅。
主家挑選了脾性較為溫順的白馬,但元瀅瀅看著體型高大的駿馬,卻不知該如何上馬。
元瀅瀅不愿讓陸應淮看出她的窘迫來,便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白馬的鬃毛。陸應淮看著,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揚馬鞭,朝著馮英說道:“走了,趕上來”
紅鬃烈馬朝著叢林中而去,馮英急忙乘馬追去。
原地只剩元瀅瀅和越曜兩人,元瀅瀅走到越曜身旁,軟聲央求道:“我上不去”
越曜卻冷凝著臉,不肯理會她,他徑直轉身,欲乘馬離開。
越曜走了,元瀅瀅便更是無計可施了。她心中發急,脫口而出道:“陸郎,你幫幫我”
越曜停住腳步,就在元瀅瀅以為他仍舊不會理會自己時,越曜轉身走了過來。
他雙眸漆黑,幽深地似一泓潭水,薄唇微張:“你究竟是在喚我,還是在喚圣人”
陸郎,陸郎
圣人的名諱,也帶著一個陸字。
元瀅瀅臉頰驀然變得通紅,她雖然有心奉迎圣人,借此機會替元時白說上幾句好話。可,她也沒有到直呼圣人名諱的地步。
那聲陸郎,她分明只喚過越曜。可越曜卻如此發問,莫不是在折辱她。
元瀅瀅漲紅著臉,不再求助越曜。她的雙手攀附著腳蹬,意圖要爬上去。可她的一只腳,剛踩到腳蹬,另外一只腳還沒站穩,便踩了空,身子后仰著栽去。
視線中,越曜平靜如水的臉,占據了元瀅瀅全部的目光。
越曜攬著元瀅瀅柔若無骨的身子,心底剛浮現出一點留戀,便想起若是沒有自己在,元瀅瀅不知道要用這幅身子做些什么。那些旖旎的念頭,還未冒出,便被掐滅了。
越曜便抱著元瀅瀅,翻身坐在馬上。
他握著元瀅瀅的手,將馬繩纏繞在她的手腕處。
將這一切做好,越曜毫不留戀地下了馬。
白馬不必元瀅瀅驅使,便慢悠悠地行走了起來。
越曜騎著馬,和元瀅瀅拉開好一段距離。但元瀅瀅不能逞一時之氣,和越曜就此分開。陸應淮不見人影,在這叢林中,她唯有跟著越曜,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白馬著實溫順,但元瀅瀅甚少騎馬,雙腿頗有些不自在。
元瀅瀅垂首理著白馬的鬃毛,待抬起頭時,周圍一片人影都無。水光迅速在元瀅瀅的眼眶中彌漫,她嬌聲呼著:“越曜”
無人回應。
“陸郎,你在哪兒,我好害怕”
衣袍的一角突然顯現,元瀅瀅看清之后,還來不及舒氣,便見越曜眸色冷淡地舉起馬上搭著的弓箭,朝著元瀅瀅的方向射去。
元瀅瀅頓時心如死灰,眼角滑過一滴清淚。
她綿軟的身子,似秋風落葉般,從白馬飄零落下。越曜眼眸一震,雙腿緊夾馬腹,朝著元瀅瀅的方向奔去。
在快要靠近元瀅瀅時,越曜從馬身躍下,雙手接住墜落的元瀅瀅。
元瀅瀅顫悠悠地睜開眼瞼,看清楚越曜的模樣時,恍惚道:“我還活著嗎”
越曜緊繃的心弦頓時一松,心中滿是嘲諷。
她在想什么,難怪剛才一副嚇破了膽子的模樣,難不成是以為自己要殺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