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俊卿眼眸沉定,身子挺的筆直,要赫連玨收回成命。
怒火使赫連玨額頭上青筋鼓起,他發狠砸了許多東西,像是被至交好友背叛之后的憤怒。屋外的隨從們聽得心驚膽顫,在他們眼中,皇帝對穆俊卿向來是寬容溫和的,怎么會生了如此大的火氣。
赫連玨卸了力氣,跌坐在圈椅中。過去被鎖在暗室的那些回憶,紛紛朝著赫連玨涌來。他無比清晰地明白,自己離不開穆俊卿的忠誠。其他所有人,大臣侍從,都是因為他是皇帝才對他畢恭畢敬。可若是有一天,赫連玨不再是皇帝,他所有的尊貴榮耀都會褪去,無人會繼續捧著脾性古怪的他。但穆俊卿不同,他見識過赫連玨最狼狽不堪的過去,骨子里已經被鐫刻了忠誠。
只有穆俊卿,他永不會背叛。
即使赫連玨百般試探,但他心底早就清楚答案。縱然穆俊卿有了心儀之人,和他對赫連玨忠誠并不沖突。
赫連玨眼眸輕閃,他闊步離開,沒有讓地面跪著的穆俊卿起身。
清白得以澄清,元瀅瀅被解開了禁足,可以出入自由。方寒月重新回到了元瀅瀅身旁,訴說著烏嬤嬤和陳夢書的下場,只道朝廷拿陳夢書的事情大做文章,從黎國那里收攏了許多好處。
元瀅瀅凝神聽著,方寒月卻突然停下,眸子定定地看著元瀅瀅。
她這般肆無忌憚的打量,只讓元瀅瀅頗感不自在。
方寒月突然問道:“我怎么覺得,你比之前越發美麗了一些”
過去的元瀅瀅,像是枝頭含苞待放的花骨頭,如今似是得了雨露澆灌,整個人宛如春花絢爛多姿。
方寒月面露狐疑,悄悄打聽著:“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精貴的香粉”
元瀅瀅將柔荑遞至方寒月的唇邊,柔聲道:“不曾換過,還是桂花香粉。”
鼻尖聞到了散發著甜香的桂花香氣,方寒月面上忿忿不平:“真是不公。”
元瀅瀅本就生的美貌,幾日不見,越發惑人了,這等突然變得美麗的好機遇,為何不落在她的身上。
赫連玨腳步匆匆走進元瀅瀅的屋子。
方寒月屈膝行禮至一半,便被赫連玨冷聲趕了出去。
赫連玨捉住元瀅瀅的手腕,纖細柔軟,他一掌可以攏緊。
因為剛才和方寒月在說話,元瀅瀅的面頰只上了半邊妝。一面清雅可人,一面艷麗奪目。赫連玨抬起手,撫弄著元瀅瀅未曾上過妝的半邊臉,語氣悠悠道:“真是一副好皮囊,讓俊卿都動了心思。”
元瀅瀅訝然:“穆侍衛”
赫連玨冷笑著,身子逼近元瀅瀅:“還叫什么穆侍衛,不如喚作情郎,更顯得情意綿綿。”
黛眉輕蹙,元瀅瀅不知赫連玨口中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只是手腕處的不自在,讓元瀅瀅輕輕轉動,試圖擺脫赫連玨的束縛。
但此舉卻讓赫連玨情緒越發激烈,他當真想立即要了面前美人的性命。只要沒了元瀅瀅,穆俊卿會重新變成了無牽掛、心緒淡漠之人。但赫連玨想到穆俊卿今日的不同,突然笑了,若是他折斷了元瀅瀅的脖頸,穆俊卿會恢復如常,還是徹底和他決裂,甚至會為了元瀅瀅殺了他,還未嘗可知。
陰沉的神色逐漸變得平緩,手掌松了力氣,赫連玨動作輕柔地撫著元瀅瀅的眼角,元瀅瀅纖長的眼睫不安地顫動著。
赫連玨語氣輕緩:“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