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一點點西沉,云念正在熬藥。
她搖著扇子,一陣微風吹來,熏煙轉換方向朝她襲來,夾雜著藥材的苦澀。
她被熏的眼淚橫流,搬著凳子遠離了那藥爐。
又是一陣風吹來,將燃起的煙霧吹向云念,嗆的她直咳嗽。
她再挪。
又來。
她挪了又挪。
還來。
一而再再而三之后,云念終于怒了。
這陣風是長了眼嗎,怎么總朝著她吹
她怒氣沖沖抬頭,瞧見前方巨樹的樹杈上橫坐著一人,他曲起一條腿,另一條腿懶散地垂下,正笑盈盈看著云念。
那人年紀瞧著比云念大些,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長相俊朗,劍眉星目,是很英氣的一張臉。
他的眸底都是笑意,唇角勾起,一只手上握著個荷葉,另一只手上拿著兩個蓮蓬。
是云念的師兄,江昭。
江昭搖搖手中的荷葉,笑得有些挑釁“小師妹,想你師兄了嗎”
云念白他一眼。
方才那陣風絕對是他搞的鬼,江昭這憨八龜最是無聊。
扶潭真人總共有六個弟子,云念輩分最小。
她有三個師兄,兩個師姐。
大師兄于十五年前雁平川除妖之時,為保百姓戰死,云念也從未見過他。
二師兄和另外兩位師姐于半年前下山歷練,此時還未回來。
江昭身為踏雪峰的三弟子,比云念早入門幾年,天賦頗高又是個卷王,對劍道極為癡迷,年紀不大修為卻已經是元嬰初期,是這一輩年輕子弟當之無愧的前幾。
但云念覺得,目前來說這一輩中,單論劍道,江昭若是稱第二,無人配當第一。
只是后來橫空殺出來個謝卿禮,十年內便超過一眾長老成為劍道第一。
江昭雖然無聊喜歡捉弄她,可對她也挺不錯。
因此云念也不理會江昭,自顧自坐著熬藥。
這藥有些難煎,需要小火慢慢燉,云念已經在這里坐了快三個時辰,如今天色都已經將黑。
江昭從樹上跳下來到她身邊,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她身邊。
瞧見她認真煎藥的模樣,江昭有些想笑“欸,你師兄我去年英勇對戰火麒麟,重傷在榻上躺了倆月,也沒見你為我煎上一碗藥。”
云念微笑“師兄有蘇師姐照顧,自是不需要我多管閑事。”
提起蘇楹,江昭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耳根微微滾燙“我也沒讓她照顧。”
云念默不作聲地笑了下。
江昭岔開話題,將手上的蓮蓬遞給云念“師兄給你摘的,這不是聽說你剛跟赤翎獸打了一架嗎,來送點溫暖。”
云念冷笑“昨日才聽蘇師姐說想吃蓮子,怕不是順手給我勻了倆吧。”
江昭摸摸鼻子沒再說話,滿臉都是心虛。
兩人難得安靜了會兒,云念時不時拿起折扇扇扇風。
過了半刻鐘,江昭開口“偏院那小子我方才去看了,修為雖然沒你高,但在外門沒有正兒八經修行,還能有這樣的修為已經算是出彩了,天賦倒是可以。”
云念默默反駁,謝卿禮的天賦豈止是可以,他拜入內門后可是一年便領悟劍意,做到人劍合一的人。
達到了別人幾十年都不一定有的境界。
江昭微擰眉頭神情莊重“不過我聽說這次他要參加故陵劍墟,若他表現優異,也未嘗沒有進入內門的資格。”
故陵劍墟每三百年開啟一次,里面放置了幾千年前各大宗門的掌門們尋來的名劍,其中不乏有名的鑄劍師鍛造的劍。
劍道大能們隕落前,也會派人將自己畢生尋來的劍擱置在故陵劍墟,用來激勵弟子們勤奮修行。
弟子們只需要進入故陵劍墟,里面險像叢生,或許會激勵弟子們領悟劍意,取得名劍。
雖然每次劍墟開啟時,能成功取得佩劍的只有區區十幾人,這是對劍修能力的認證。
其次,據說里面有當年天下第一劍修裴凌珍藏的所有劍,裴凌將它們放置在了一個無人找到的地方,叫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