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涼,偏院種了幾排的桃花樹,此時正是初夏,枝干光禿。
空氣清新,云念端著藥罐來到偏院,少年正在月下端坐。
即使是坐著,身姿也挺拔如松。
幾乎在云念進來的一瞬間,謝卿禮看了過去。
來者穿著一身青衫,膚色極白,眉似柳葉,五官清麗動人,眼眸水亮宛如一汪秋水。
他起身朝云念微微頷首,溫和又禮貌“云師姐。”
云念小步走過來將手上的藥罐放下“呼呼,燙死我了”
她搓著手,柳眉微微皺起。
謝卿禮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指尖上,她的皮膚白,紅痕在月光下更加明顯。
云念一邊搓著指尖,一邊抬頭看他“你的傷好些了嗎,怎么起來了,這院中冷。”
謝卿禮卻搖頭“傷的不重,多謝云師姐為我療傷。”
云念放下手湊上前去,輕聲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姓云”
謝卿禮來的這一年,云念可從來沒有去過外門。
少年卻只是在她湊上前時不動聲色退后一步,依舊是微垂著頭,瞧著一副不敢看她的模樣。
“師姐的腰間掛著踏雪峰的弟子玉牌,玉牌上刻有云字,踏雪峰姓云的弟子只有”他抬眼與云念對視,喊出了她的名字“云念。”
聲音清潤,像是山間的溪水汀汀作響。
謝卿禮的眉眼柔和清雋,一陣夜風吹拂而來,卷起他高束的馬尾。
云念彎起了眉眼,直起腰身笑著說“巧了,我也知道你是誰,聽說第十二門有名弟子頗有仙人風姿,想必你就是謝卿禮吧。”
謝卿禮恭順答“仙人之姿不敢當。”
云念沒忘記白日的事情,在系統的催促下找了個說辭“早便聽說元長老釀酒頗好,今日我本是前去第十二門找元長老求一壇酒,見到了常宣那些人欺辱謝師弟,這在玄渺劍宗是大忌,我便上前教訓了他們。”
“多謝師姐。”
云念滿不在乎道:“不用謝,你也幫了我。”
她頓了一瞬,目光看向謝卿禮的肩頸處“多謝師弟幫我擋下了赤翎獸的那一爪。”
那一爪將他傷的可不輕。
云念有些愧疚。
謝卿禮覺得有些好笑,眼前還不及他肩膀的人低垂著頭,周身方還靈動活躍的氣勢陡然間低沉下來,像個要不到糖生悶氣的小孩子。
這又是什么把戲
他心下嘲諷,語氣卻還是謙和“云師姐不必如此”自責。
話還未說完,方還沉默垂首的人忽地抬起了頭,頹靡的語氣也一掃而空
“不過謝師弟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拔除火毒的。”
謝卿禮還未反應過來,云念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你先坐,這藥是我師父開的,可暫時替你緩解毒素,你的經脈寒涼與這火毒有些相沖,怕是不太好受。”
謝卿禮順著她的力道坐下。
云念湊的很近,端起來藥罐遞給他。
她眨巴眨巴眼“藥有些燙,但我師父說不可放涼,你慢慢喝。”
距離太近,他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清香,有些像那桃花的味道,沖散了些許藥湯的苦澀。
謝卿禮默不作聲地看了眼四周的桃花樹,若是等到明年三月,漫山遍野的桃花開放,整個踏雪峰都會是這股香味。
好聞,但有些膩人。
“謝師弟”
謝卿禮收回視線,唇角已久掛著笑意,伸手接過藥罐“多謝云師姐。”
意外之間指尖觸及,云念感覺到從指尖上蔓延上來的寒意。
他的指尖好涼。
冰冷似霜雪。
云念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