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便不說話了,他應當也是發現了皇后的不一樣,小心捧著皇后的脖頸看。
皇帝的聲音很輕:“阿清,對不起,
席玉只能尋來這一朵冰蓮,我們還沒尋到辦法穩固你的神魂,那些人還沒送來,你先喝我的血好嗎”
他取出匕首眼也不眨地割開了手腕,殷紅的血水大股涌出滴落在地,濃郁的血腥味彌散開來,本來毫無反應的皇后眨了眨眼。
她呆滯看過來,瞳仁轉動,目光越過皇帝,落在他腕間割開的傷口處。
皇帝將手腕湊到她的唇邊,柔聲哄著她:“阿清,喝吧,喝了就好了。”
云念別過眼。
弱小的吞咽聲在后方響起,云念不忍去想,那般潔凈的人是如何成為這種食人鮮血活著的人。
皇后如今有意識嗎
若有的話她會如何想
云念不覺得皇后可以為了活著,自私地看自己成為怪物,無數人因自己的復生死去。
她會絕望,會無助,會覺得惡心。
會想死。
可連死的權利都沒。
皇帝是個瘋子,傀儡師也是個瘋子。
瘋子是不講理的。
直到許久之后,吞咽聲漸漸消失,男子沙啞的低哄聲取而代之。
他哄著她:“阿清,真乖。”
云念僵硬別頭去看,皇帝失了許多血,臉色慘白的駭人,唇角卻還帶著滿足的笑。
懷中原先麻木如人偶的女子多了些生氣,身上那些扭曲似縫合線的裂紋減淡了許多。
她會眨眼了。
好似剛得了個身軀還未適應,她僵硬轉過頭,目光掠過摟著她的皇帝,看向了云念。
雙目相對。
云念的心跳忽然加快,嘴比腦子快便要喊她:“皇后”
皇后眨了眨眼。
猛烈的撕扯感拖拽著她,眼前的一切迅速模糊瓦解。
云念又被拉了出來。
這次很快,她根本沒來及看到更多的畫面
她坐起身大口喘著氣,滿腦子都是皇后看她的那一眼。
帶了祈求。
她在求她。
“師姐”
耳邊是少年清冽的低喚。
云念看過去,謝卿禮竟然還沒走。
他坐在榻邊看著她。
外頭的天還沒亮,一夜還沒過去。
“師姐,又夢見皇后了嗎”
云念喘著氣,抬手擦去額上的汗水。
“皇后皇后被皇帝不知用什么邪術復活了,變成了食血為生的怪物,那些人,對,那些失蹤的修士”云念轉過身,聲線陡然拔高:“他們不是被無故抓走的,傀儡師抓他們,大概是要讓皇后吸食他們的生氣”
皇后的神魂難以穩固,只能靠血養著。
那這么多年來皇帝和傀儡師殺了多少人
瘋子,都是瘋子
“師弟,蘇師姐不會也出事了吧,我們得趕緊去找她”
她越想越慌,生怕蘇楹有什么三長兩短。
謝卿禮卻按住她的肩膀,將正欲起身的她按坐下來:師姐,別擔心,蘇師姐沒事。”
“你為何知道”
“江師兄有玉戒,可以感知到蘇師姐的情況,她的生魂還算穩固。”
云念狂跳的心忽的便穩了下來。
對,江昭和蘇楹在許多年前互表心意之時,江昭熬了好幾夜打的玉戒,里面融了蘇楹的血,是可以察覺到蘇楹的狀態。
江昭既然沒反應,還愿意陪他們演著這出戲,必然是蘇楹沒有危險。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