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輪過去,還剩最后一場。
只要贏了這一場,哪怕最后一輪不參加,進入三十二強,也沒有任何懸念。
年樂向來喜歡穩妥,因為這世間變數太多。
賽場中有不少視線落在年樂身上,梳著丸子頭的小女孩,年輕的初段棋手,冕海道場的幾個男生,上局投子認輸的池眠眠,各個方向投來關注,隱秘又無聲。
比賽開始前一分鐘,年樂看面前仍舊空著的座位,低眸看向棋盤,等再次抬眼,只見對面已經有人坐下。
“對不住對不住,跟我換班的人來遲了”阿姨聲音一頓,看著面前的男生,瞬間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年樂面色如常,注視面前的阿姨,依稀能嗅到她身上的泡芙奶油氣味。
兩人相視一眼,仿佛回到幾天前那個中午,年樂拿著紙袋走出店門,阿姨緊跟追出來,開心的送來一大包美味泡芙。
“怎么是你啊。”阿姨震驚的張大嘴巴,瞬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這個年輕人,就是之前為自己解圍的好孩子,為什么兩人竟會被抽到一起,在這么關鍵的輪次中,成了對手
年樂安靜片刻,對面前的阿姨露出一個微笑。
“阿姨,看來我們有些緣分,作為對手,也不要有心理負擔,盡力就好。”
泡芙阿姨有些無所適從的緩緩坐下,看著面前的青年,聽到總裁判宣布比賽開始。
這一輪阿姨抽到先手,持黑先行,兩人默契的沒有詢問對方的勝利輪數,也沒有談之前的事情,只是下棋。
年樂從棋罐中夾一枚白子,落上棋盤,輕按棋鐘,阿姨抬頭看一眼青年,努力撐著捏枚黑子出來,一個小飛,落在旁側。
僅是十幾手,年樂便看出阿姨為什么會贏那位冕海道場的學生。
阿姨棋風非常精密,是哪怕半目也要費力扣出來,絕不會放過一絲一毫,她身體前傾,是全身心的撲入。
這樣的下法很多棋手也在用,但非常消耗精力和體力,所以很多上了年紀的棋手,往往做不到年輕時那么精準。
兩個小時轉瞬即逝,年樂擰開主辦方送來的礦泉水,輕抿一口抬頭,只見阿姨臉上沒有任何疲態,顯然是干慣了粗活重活,精神和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這一盤棋比以往幾場下的時間都要久,阿姨思考的非常謹慎,一手棋可以長考二十分鐘,年樂垂眼看著棋盤,腰身修直,不斷推測對手接下來的路數。
電子棋鐘里的數字不斷跳動,四個小時過去,附近臺次的棋手基本完成棋局,簽字后紛紛離開,年樂看著眼前才進行到中盤的棋,深知這是場比拼體力和精力的硬仗,而自己精力可能不如阿姨,硬熬下去頭疼只是遲早的事。
阿姨身后不遠處的桌椅傳來異常響動,年樂下意識抬眼,看到一張十分眼熟的面容。
冕海道場那個被叫“程哥”的領頭男生,竟然就坐在距離兩人不遠的臺位,似乎是剛剛贏了棋,一臉得意的起身,看向年樂,故意將椅子弄出聲響。
注意到年樂看過來,程哥背過周邊裁判,向年樂伸出拳頭,豎起拇指,緩緩滑過脖頸。
注視著一連串足以讓人膽戰心驚的威脅恐嚇動作,年樂目色沉靜,阿姨終于長考完畢,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如釋重負的按下棋鐘,卻聽到背后傳來聲響,下意識就要轉頭。
“別回頭。”年樂眸色微斂,指尖夾起一枚白子,聲線清和。
“那里沒什么,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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