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緒捏緊黑棋,死死盯著面前的棋盤,額頭有汗滴滑落,卻絲毫沒有知覺。
怎么可能
明明才過了半個小時
太快了
好幾處程緒已經發揮出自己的水平,但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被對方輕松破解,他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時刻拿捏著主動權,自己宛如一個剛學下棋不久的孩子一般,被對方欺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小時候在跆拳道館里,對上一個年輕黑帶老師,看他年輕好欺負,程緒故意在課上搗亂挑釁,他什么都沒說,但是在課下,找到
了程緒。
那一頓打程緒已經記不清過程,只記得最后在垃圾箱旁邊醒來,一路哭著回家,又被父親不由分說的揍了一頓。
想看桃李笙歌寫的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第22章嗎請記住域名
程緒在家躺了很久,再也沒有接觸過跆拳道,轉而去學了圍棋。
直到今天。
程緒額頭上豆大的汗水落下,目光移向天元位置的黑子,隱隱感覺到對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沉甸甸帶著反問,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有本事下天元,怎么沒本事贏
你可真是
失敗者中的失敗者。
用力咽了口唾沫,程緒開始后悔第一手走了天元,如果重來,在右上占角,也許就不會輸成這樣。
作為冕海道場里小有名氣的棋手,程緒已經很久沒在下棋中情緒失控,但現在鼻子卻忍不住的發酸。他發覺,哪怕是在潛意識里重來,自己竟然想的只是怎么少輸,卻沒有分毫贏的信念。
即便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自己贏不了,再怎么也贏不了。
之前說的狠話現在都成了天大的玩笑,想要投子認輸都成了奢侈,但繼續落子,程緒已經沒了搏斗的勇氣。
按著肌肉記憶落下手中的棋子,程緒按下棋鐘,抹了把臉上的汗,不敢抬頭看一眼對面。
玉白的手指沒入棋罐,略帶粉色的指尖夾一枚白子,不急不緩的落在棋盤上,“啪”的一聲輕響,猶如平地起驚雷,砸在程緒心頭。
像是凌遲,對方的每一子都在割程緒身上的肉,偏偏對手的動作沒有分毫收割的急切,落子沉著優雅,一點點享受著獵物的恐懼崩潰。
巡邏裁判也注意到這面的情況,穿著冕海道場隊服的男生,臉色蒼白,身體抖的猶如篩糠,額頭上的汗沒有停過,與剛開始賽時的得意模樣判若兩人。
巡邏裁判走過去,本想詢問他是不是身體不適,但想起昨天的事,慢下心目光落在棋盤上,只是兩眼,便意識到這不是身體的問題。
白棋已經占了絕對的優勢,黑方幾處小小的反擊,猶如石投大海,轉眼就被吞沒平息,這棋基本已經沒了繼續下的必要,但黑方卻一直沒有認輸。
裁判看了眼名牌,察覺這位程緒棋手應當是想認輸,但已經失去這個拯救自己的權利,只能在苦咸的汗水中痛苦掙扎。
這一盤棋,程緒不知道最后是怎么下完,只知道最后裁判來數子時,眼中帶著幾分震驚和不可思議。
畢竟在這種賽場,輸幾十目都出現的少,更別眼前這盤,黑方竟然能往上百目的水平的輸。
輸一百多目,一般發生在低齡棋手和業余三段以下的棋手,但今天這局,屬實是活久見。
裁判盯著負方簽字確認比賽成績,程緒手抖得厲害,嘗試了兩三次,才把扭曲到變形的名字寫了上去。
“大哥,贏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