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隔的太久,但王翡丹確實記起,那段時間蕭子宣變得很少笑,電話也多起來,有好幾次面對自己欲言又止,但最后卻什么都沒說。
“蕭子宣對我說過,他當時也想過找您借錢,按您的性格,一定會借給他,但手術只是第一步,以后的費用是個無底洞,他沒有辦法一次次朝您伸手,更沒法保證能將這么大一筆錢還清。”年樂直視眼前人。
“那他的畫”王翡丹眉頭緊蹙。
“您了解工筆畫的市場,也最了解蕭子宣的水平。”年樂認真開口詢問,“您真覺得他的畫,能賣到那個價格”
王翡丹看著年樂安靜下來。
在蕭子宣“爆紅”前,他也賣出去過幾副畫,八百塊錢一平尺,還需要賣力的講解推銷。
“所以說”王翡丹在這行待的足夠久,聽過各式各樣的傳聞,再想蕭子宣畫作的離譜價格,現在已然有些猜出蕭子宣簽的是什么合約。
他不是賣畫,而是賣身,賣了自己的未來,為洗錢藝術品媒介,任由幕后對他一次次的炒作,將他越舉越高,展示在眾人面前,用虛無的名氣,為高額拍價籠上一層合理的面紗。
“我早應該發覺的。”王翡丹有些失神,后背靠著沙發,目光停留在眼前的畫作上。
“他們一直利用我和子宣的陳年舊事,畫作拍賣價格炒作,這些年都沒怎么換過花樣,除了這事確實有些熱度,還因為子宣他已經動不了,根本沒法現身再制造別的話題。”
年樂聞言點頭,王翡丹眉頭緊皺,將桌上畫作拿起,不住的細看。
“蕭子宣他現在在哪個醫院”
“他在一家私人醫院,環境很隱秘。之前和經紀人的爭執讓他傷到大腦,陷入長時間昏迷,他經紀人也并沒有好好治療他的意愿,只是維持他的基本生命體征。”
年樂看向王翡丹,“一年前,負責調查的相關人員混入私人醫院,開始為蕭子宣
進行隱秘的治療,就在前不久,治療有了初步的效果。”
“他醒了”王翡丹聞言立即看向年樂。
“您應該能發現,蕭子宣在這些事件中的重要性。”年樂避開王翡丹的提問,對上這位大師的眼睛,目色誠懇。
“您現在是他唯一記掛的人,如果您能協助我們,引導蕭子宣配合,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們,將蕭子宣的經紀人,以及他經紀人背后的勢力連根拔起,送入牢獄。”
王翡丹盯著眼前的畫作沉默不語,足足思索了有十來分鐘,方才看向年樂。
“你話里的意思我懂,蕭子宣看樣子已經醒了,但是不愿意配合你們當人證,也不愿意說出他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來找我,讓我幫忙撬開他的嘴。”
“他母親已經離世,他還被經紀人傷成那樣,唯一不愿意配合你們,忌憚經紀人背后勢力的原因,那極有可能就出在我身上。”
王翡丹摸摸下巴,琢磨里面的彎彎繞。
“你剛剛說到保護,說明那些人可能用我的安危威脅蕭子宣,所以你們說不動他,需要我出面,只要我不顧威脅勸他,蕭子宣定然會松口。”
想通這些,王翡丹抬眼看向年樂,發現這年輕人思慮真是夠細致。
“不直接說,是怕引起您的恐慌。”年樂認真注視眼前的王翡丹,“蕭子宣也許不值得您原諒,但希望您能看在這幅畫的師徒情意上,也看在書畫市場的未來上,將他拉出這片泥沼。”
王翡丹看著畫一言不發,會客室中一時間陷入寂靜。
一只三花貓在旁邊觀察了年樂許久,這會慢悠悠走過來,高高豎起尾巴,圍著年樂腳邊轉圈蹭。
年樂余光掃了一眼貓貓,盡力捏住手指不去分神,目光專注于面前正在思考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