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山是姓李,不是姓祝你威武將軍也是我們李家的將軍,不是他祝青臣的”
叫罵聲中,李族長的聲音尤為刺耳。
“祝青臣,你怕不是心虛了你害怕陛下的親生兒子你窺伺皇權、獨斷專行,你想讓陛下斷子絕孫你好歹毒的心腸”
不等祝青臣開口,威武將軍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住口你當這里是你們鄉下村口皇宮重地,豈容你胡言亂語來人,拖下去”
要不是李族長年紀大了,威武將軍早就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了。
李族長奮力掙扎,口不擇言“祝青臣你你口口聲聲說著你與陛下情深似海,可你連陛下留在世上、唯一的親生骨肉都不肯善待,急著要趕盡殺絕,你對得起陛下在天之靈嗎”
這時,那個叫做晚娘的女子,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倒在地,柔弱無依。
“陛下陛下,妾身無能,君后專斷,不辨黑白,妾身護不住陛下與妾身的孩子,妾只能隨陛下去了”
她說著,便捂著肚子,要去撞旁邊的柱子。
威武將軍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快一起拖下去”
“且慢。”平淡的聲音傳來。
威武將軍轉過頭,卻看見說話的人是祝青臣。
“太傅”威武將軍抬手,“先松開,按著他們跪好。”
若是這件事情不掰扯清楚,傳出流言蜚語,只怕于祝青臣和李鉞的聲譽都有損。
倒不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論個明白。
祝青臣提著劍,目光從李家人、李族長身上劃過,最后落在晚娘身上。
“你說,你是陛下養在外頭的女人”
“是。”晚娘滿臉是淚,捂著肚子,往后躲了躲,好不可憐。
“所以,陛下將你養在哪里”
“京城外,鳳鳴山的別院里。”
李族長當即喊出聲“鳳鳴山此乃陛下旨意,一定是陛下屬意晚娘為”
祝青臣偏過頭,一個眼刀掃過去。
威武將軍馬上掐住了李族長的脖子,讓他閉嘴。
祝青臣轉回頭,又掃了一眼晚娘的肚子“你的孩子幾個月了”
晚娘小聲應道“四四個月。”
“好。”祝青臣轉過頭,朗聲吩咐侍從,“叫起居注史官過來”
“是。”
起居注史官
那是什么
晚娘懵了,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族長,李族長也不大懂得。
侍從搬來椅子,放在封乾殿門前,祝青臣施施然坐下,老神在在。
不一會兒,起居注史官便到了。
祝青臣抬了抬下巴“有勞趙史官將八月的起居注,從頭到尾念一遍。”
“是。”趙史官從厚厚幾本起居注中,搬出一冊,站到祝青臣身邊,開始念誦。
聲音洪亮,確保在場所有官員都聽得見。
“八月初一。卯時至辰時,帝朝會,后未起。”
李鉞早起上朝,祝青臣賴床不起,這次朝會沒去。
“巳時,帝批折,后伴駕。午時,帝后午膳,小睡。申時,武場習武,后伴駕。酉時,帝后晚膳。戌時,查太子功課。亥時,帝后就寢。”
這就是李鉞無比簡單的一天。
只要上一句是皇帝如何,下一句必定是君后如何。
李鉞習武,祝青臣跟著練了一會兒,就累得不肯再練,要李鉞把他從地上挖起來。
祝青臣看書,李鉞從身后抱著他,悄悄給他編小辮子,再拆開,把他弄成一頭小卷毛。
八月的每一日,皆是如此。
他二人永遠黏在一起,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