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等布魯斯開口,他繼續說“算了,我覺得這個床頭架不太結實,你稍微離遠一點。”
布魯斯“”
他立馬回頭,就見威廉用腿勾住床尾借力,手臂猛地往下一拉
又是熟悉的“咣當”一聲巨響。
有幾個鐵絲從墻壁上蹦了出來,金屬架扭曲得更為明顯。
這動靜似乎驚來了附近的警衛,門口響起凌亂的腳步聲。
而布萊恩并未停頓,也沒有在意自己幾乎被勒掉一層皮膚的手腕。
他發出一聲低吼,蜷起腰全身用力,將金屬架往即將散架的方向使勁一拽
螺絲連接點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幾根鐵桿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墻邊。
布魯斯“”
這一刻他心中浮現出和布萊恩相似的迷惑之情
不是,手銬為什么還沒斷
這玩意以前怕不是用來鎖老虎的吧
警衛呼喝著靠近,而盡管手腕上仍舊戴著那材質神秘的手銬,但身體終于獲得寶貴自由的布萊恩一躍而起,像一頭矯健的獵豹般沖向門邊
被驚動的警衛此刻已經提槍趕到大門口,砰砰砰用力拍著門板,神態猙獰,不斷扭頭往黑洞洞的舷窗里看。
布萊恩面無表情地拿手銬中間的鐵鏈卡住門閂拉開門,和警衛撞了個正著。
后者猝不及防地跌進來,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布萊恩愣了半秒鐘。
布萊恩可沒有在生死關頭發呆的習慣。他雙手并攏成錘,先是干脆利落地砸掉對方手里的武器,再將手臂張成環形套上警衛的脖子,手銬的鏈條往相反交錯一擰
咔嚓。
警衛的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哪怕是以布魯斯韋恩的反應速度,他也看得眼花繚亂、大為震撼,短暫地竟忘了阻止布萊恩的動作。
甲板在兔起鶻落間重回寂靜,他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是對危險生出本能反應。
“你”
“他是恐怖分子的人。”
布萊恩小心地伸出頭,確認附近沒人,便把警衛的尸體拖進來免得被人發現。然后他關上艙室的門,活動了下肩膀和手腕,到這時才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自己身上亂糟糟的襯
衫和外套。
布魯斯看他用帶著細碎傷口的雙手將上衣紐扣一絲不茍地系回去,隨著這個過程,仿佛有某種屬于文明人的禮義廉恥也回到了這位滿口謊言、身份成謎的年輕人的胸膛中。
系上最后一顆扣子后,要不是腕上還帶著手銬,他已經能去參加上流社會的宴席了。
就在這時,威廉突兀轉過頭,認真地對他說道“對不起。”
“我之前和你開的那些玩笑沒別的意思,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你大概是來救我的,讓你看到這些實非我所愿,但我們都有各自的立場,所以”他聲音頓住,堪稱優雅有禮卻又分外冷淡地對著布魯斯點了下頭,“我不會再打聽你的名字。謝謝,再見。”
布萊恩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黑發年輕人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警惕中又摻雜著許多復雜微妙的情緒,因而口吻罕見地顯得很符合他們這個年紀
“你是沖恐怖組織來的殺手雇傭兵還是政府派來的專業人士威廉柯林斯不是你的真名吧”
布萊恩腳步略作停頓“你不也不是來找卡迪克大師學習冥想的一個普通學生”
說完,他再度邁開腿,將一片狼藉的艙室與艙室里的人全都拋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