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十幾歲時生活在這樣一片海灘上。”布魯斯在關鍵詞上重讀,“對你來說,承認自己就是在這里長大有那么難么”
布萊恩的臉色不太好看,忍耐了一下才說道“我從未把這里當成過家。如果你一定要問的話,是,我一點也不想同這片地區扯上聯系。”
“理由呢”
布萊恩想也不想地說“和你無關。”
“你確定”布魯斯站了起來,胸膛中騰地升起一股怒氣,“和我無關看來我對距離結婚只有一步之遙的說法有一定誤解,很抱歉,紐曼先生,你想走就走吧,我要去和酒吧老板聊聊。”
“等等,等一下。”布萊恩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你真的覺得那家伙比我可信”
布魯斯掰開他的手指反問“你覺得你迄今為止、在我們見面以后,做過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
他能明顯看出布萊恩不是在撒謊就是在模糊重點,連騙人都敷衍得不行,簡直把我很可疑寫在了臉上。
“我這回真有點難過了,親愛的。”
布萊恩改為雙手捧著酒杯,目光落在虛空的一點,不去和布魯斯對視,“你失憶后寧可去相信一個連超級反派都算不上的犯罪分子,也不肯相信我純粹想要幫你。”
布魯斯想扔下他走。
但他意識到,布萊恩此刻不經意間露出的些許悲傷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你走吧。”
布萊恩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重新調整好表情垂下頭,那雙透徹的灰藍色眼睛里空空蕩蕩,反倒加重了他身上的失落感,“不過別因為我而對酒吧老板放下警惕,他進過監獄,是個手段不怎么高明的毒販。”
那么誰的手段能算高明你還是別人
布魯斯心里想著這個問題,沒有說出口,而是問道“你只是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布萊恩勉強笑了一下“有時我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大部分情況下是好人,出租車司機是我的兼職。”
“所以你的主業是什么”
“我怕嚇到你,一開始沒說是政府雇傭的職業殺手。換句話說,是特工。”
布魯斯正想繼續詢問,酒吧老板忙完走了回來,見他們兩個一站一坐,就
說道“布魯斯,不好意思,我說話可能比較直,并非有意冒犯你是不是姓韋恩”
需要明確的一點是,這世上很少有人會關注其他國家的有錢人具體長什么樣子,而且失憶后的布魯斯與新聞報道中的形象略有差距他留長了頭發,下巴上的胡茬修得也不太規整,穿衣風格更是天差地別。
可是酒吧老板卻一眼認出了他。
布魯斯寧愿認定這是個巧合,而不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
他控住不住地去看布萊恩看他有沒有心虛或緊張。這種條件反射的行為甚至讓他產生了近乎自我厭惡的情緒,他在心中質問自己你就非得懷疑布萊恩不可嗎萬一他說的是真話,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除了傷害你們之間的感情外還能有什么作用
緊接著他又想我們之間真的有感情嗎如果他依然在撒謊、如果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呢
他腦海當中那個更加柔軟、也更加悲觀的聲音說就算他是個騙子,你也是個膽小鬼,結果變成這樣完全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