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今寧剛剛入學華云,就和余正奇撞上了。
開學典禮上,余正奇便帶著人笑著從他身邊走過,低低丟下了一句“敢來這兒上學,你膽子夠大啊。”
那個時候,許曜按入學考試的成績排名,被分到了二十七班。
那會兒顧今寧并不認識許曜,但整個學校都是許全能的傳說。據說許全能一早就籌備好了讓許曜上華云,所以幾年前就撥款修建了一個新的體育館,為的就是能讓兒子冬天的時候也能在室內安心打球。
據說許全能改善了華云的伙食,因為他覺得食堂的飯食太過普通,為了兒子的身體健康,他親自從某某著名的飯店里挖了個大廚,專門過來負責學生的飲食。
據說華云以前的住宿條件相當一般,冬天冷夏天熱,但許全能來了之后,不光在舊的宿舍樓里捐了一批掛式空調,還在附近的空地上新起了一棟裝了中央空調的新宿舍樓。
可以說,跟許曜同一屆入學的學生,能在華云享受到的所有高舒適度的體驗,都是沾了許曜的光。
顧今寧知道許全能的名字,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許曜有什么聯系。
一個高高在上的、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豪門大少,和他這種從生活的最底層里掙扎爬出的貧困生,一看就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余正奇的班級和顧今寧的班級并不在同一層,但顧今寧每次去衛生間的時候,都幾乎能夠看到他。
每次遇到,不是被詛咒幾句,就是被推搡幾下。幾次之后,顧今寧去衛生間的次數開始減少,或者隨機去別的樓層,避免跟余正奇撞上。
那一天,他正好去了許曜班級所在的樓層,那一天,余正奇也好巧不巧地在那里逮住了他。
顧今寧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他拿了把玩具水槍,對著自己的臉呲了過來。
如果不是還欠著余家的錢,顧今寧絕對不會容忍他這樣蹬鼻子上臉。
但欠錢的人,仿佛天生就矮了別人一頭,余正奇一邊惡劣地笑著,一邊做出了意外的神情“呦,這不是顧今寧嗎,你怎么來這兒上廁所了怎么,四樓蹲不下你嗎”
顧今寧來到洗手臺前,余正奇又靠過來,手里的水槍噗嘰噗嘰地對著他噴“怎么了顧今寧,我記得你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啊,怎么了嗯嗯”
水槍在他的操作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吐著水。
顧今寧隱忍地將臉上的水擦干,抹下去,但又有新的水花濺到了他的臉上,那股濕潤仿佛永遠也擦不下去。
“喂,顧今寧,你不是最喜歡打人了嗎”余正奇推著他,道“你的小拳頭呢拿出來嚇唬我啊。”
顧今寧任由自己濕漉漉的往門口走,好像跟誰擦肩而過,但他沒有抬頭。余正奇從他身后出來,還沒走出門口,就猛地被人一腳踹了回去。
顧今寧聽到了巨大的動靜,停下腳步回頭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個永遠也不會跟他產生交集的人,已經揪
著余正奇的頭發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一拳又砸在了對方的臉上,一邊輕笑著問道“怎么樣,老子這小拳頭,你喜歡嗎”
這是許曜第一次出現在顧今寧生命中的模樣。
那樣濃墨重彩的一筆,即便后來經過無數次的回憶,也從未褪色。
許曜身邊有人匆匆跑了回來“哥你要的毛巾”
許曜終于放過了破口大罵的余正奇,洗干凈手之后拿過毛巾,徑直朝顧今寧走來。
顧今寧的頭發濕了,臉和脖子還在不斷往下滴著水,上衣也濕了一大半。
許曜直接把毛巾搭在了他腦袋上,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就眉頭一皺“干嘛,不認識我啊”
不等顧今寧開口,他已經接著道“我爸是許全能,這下子知道了吧”
顧今寧自然認識他,他只是沒想過,許曜會出手幫自己。他握住毛巾,低聲說“謝謝。”
許曜挑了挑眉,那一瞬間,他的心情明顯飛揚了起來“這詞兒還真新鮮。”
他朝身邊的人笑,道“你們聽過嗎”
“那是當然,許哥一向只干壞事不干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