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寧出了校門,來到了公交車站臺。
許曜想提醒他,這個點已經沒有公交車了,但他想顧今寧的腦子應該比他更加清楚。
顧今寧看上去已經平靜了很多,寒夜里的風把他的臉凍的通紅,許曜看了一陣,緩緩走過去,輕輕把在懷里拿了一路的帽子給他戴在了頭上。
顧今寧抬手把他推開。
許曜聽話地被推開,等他的手放下之后,又原路移回來,輕輕給他戴在了頭上。
顧今寧皺起眉,又一次將他推開,帽子聽話地遠離,再一次原路返回,給他扣在腦袋上。
顧今寧仰起臉,瞪他。
那一瞬間,許曜仿佛回到了前世。
和顧今寧在一起之后,他才發現,顧今寧發脾氣的時候會瞪人,不是那種飽含冷意與輕蔑的譏諷,而是那種想發脾氣又發不出來一樣的委屈。
他愣了兩秒,緩緩收回了手,顧今寧把臉別過去,表情變得很冷。
許曜縮回手,拉了拉自己掛在脖子上的圍巾,猶豫要不要繼續給他纏上。
戴著毛線帽的顧今寧已經再次抬步,跨過馬路走向了對面的at機。
許曜站在外面繼續等著。
幾分鐘后,顧今寧走了出來,來到路口,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剛剛停下,許曜就一個箭步跨上去把后座拉開,然后縮著腦袋讓開位置。
顧今寧又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彎腰進了出租。
許曜輕巧地跨步上去,顧今寧沒有再讓他走開,他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育英福利院。
恍惚之間,許曜意識到了他要做什么。
就像顧今寧會毫不留情地扔掉一棟被許曜自私的愛污染過的房子一樣,這筆被有條件的愛污染的錢,他也要毫不留情的扔掉。
育嬰福利院的門口,顧今寧徑直來到捐款箱前,低頭從口袋里取出了那筆已經用紙巾包好的一沓現金。
沒有半分猶豫地塞了進去。
伴隨著砰的一聲輕響,立在捐款箱旁的人已經邁步離開。
許曜又跟他一起坐出租車回去,下車的時候,他主動掃二維碼付了款。
順便看了一眼時間。
前世他因為一時畏懼而留在寢室,一直守著時間等待顧今寧回來。他記得,那天顧今寧出去的時候是七點半,回來的時候是十點五十五。
總共花費時間三小時二十五分。
那三個多小時他度秒如年,無數次在后悔讓顧今寧一個人出去,因為他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
而現在剛剛九點三十三,與前世相差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前世那一個小時里,顧今寧做了什么
兩人重新回到校門內,慢慢朝宿舍走去的時候,顧今寧徐徐吐出一口氣,仿佛清理掉了什么垃圾一樣,開口道“沒有話想說”
這是前世沒有經歷過的事許曜馬上道有”
“說。”
“”許曜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卻忽然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猶豫了一陣,道“我能,能把圍巾給你圍上么”
不等顧今寧開口,他便急忙把圍巾從脖子上扯了下來,雙手托舉著這條正紅色的圍巾遞到他面前,目光誠懇地道“然后我想聽”
“你愿意跟我說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