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彎著眼睛,指尖緩慢地拂過鳳冠垂下來的珍珠流蘇,用勾勒漂亮的眼尾看陸潮,“你下次要來聽啊。”
雖然他現在不是郁大先生了,但他的戲還是值得聽一聽的,以往萬金難求,求著他也要看心情才唱,現在可是免費的。
陸潮聽他這么一句含著埋怨似的要求,四肢百骸都有點發酸,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你現在唱,我聽聽。”
郁霈剛好起身準備走,聞言挽著水袖回頭,莞
爾一笑“唱給你一個人聽啊那不是便宜你了。”
清輝涼薄,夜風徐徐。
郁霈長得瘦,戲服穿在他身上不僅不顯得累贅反而襯得身段嬌軟。
陸潮心頭一熱,拽住水袖猛地朝自己一扯,昏黃燈光從頭頂落下來。
四目相對。
郁霈踉蹌一步跌在他懷里,雙手抵在肩頭,一雙眼里水波流轉。
萬籟靜寂。
陸潮掌心觸到戲服下不堪一握的腰。
郁霈撐住陸潮的肩膀站起身,指尖捏著扇子往后退了兩步,緩緩地一點一點撥開扇子遮住半張臉,沖他微微歪頭淺笑。
暮色四合,校園漆黑一片。
陸潮突然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郁霈居高臨下用扇子點點他你把手伸出來。”
陸潮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手,不多時掌心一涼。
郁霈略微歪頭,一根根拿掉首飾擱在他掌心里,好一會兒才把那個巨大的鳳冠放在他手上。
末了輕喘了口氣“好重。”
陸潮看著手上的鳳冠,不知道應該先說又把自己當個奴才使還是說他別亂撒嬌。
良久。
陸潮輕舒了口氣,“吃飯沒有”
郁霈搖搖頭。
“怎么不餓死你算了”陸潮掃他一眼,“我發覺你上輩子是不是餓死鬼投胎的,要么一天不吃要么一口氣吃三個人的飯。”
陸潮說完,站起身朝他扔了句“就你這個作法,誰養你誰遭殃。”
郁霈讓他說傻了。
他發覺從上次輸液回來陸潮總愛管他吃不吃飯,還不許反駁,一頂嘴就來一句嬌氣,然后再用那個擰不開瓶蓋把他硬生生頂回來。
他到底從哪兒誤會的自己很嬌氣
郁霈有時候真想當著他的面連擰十個瓶蓋證明自己真不嬌氣,但苦于遲遲沒有機會。
“走了。”
“去哪兒”
“吃飯,不是說唱得很好嗎,獎勵你的。”
郁霈頂著這個妝出不了門,先回宿舍卸妝順便洗澡換件衣服。
陸潮就那么靠在桌邊看他一點點抹去臉上油彩,從那個絕艷貴妃慢慢剝離出一個清冷淡漠的靈魂。
“這妝你自己畫的”
郁霈“畫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