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鷹的嗓門依舊大到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
“我告訴你,顧家的電話都打過來了,他爸已經直接從吳越飛了過來,要當面找你興師問罪。”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他爸是誰嗎,啊你就敢這么去招惹他”
比起傅山鷹的氣急敗壞,接電話的傅斯岸卻淡然得多。
蘇越甚至看到他笑了一下,反問道。
“顧一峰欺負我的結婚對象,我為什么不能處理他”
“你是為了那個傻子嗎你自己的目的自己清楚”
傅山鷹怒道。
“你給我在一店老實待著,我馬上過去,要是再亂跑”
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聽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傅斯岸還拿著話筒,掀了掀眼皮。
“再亂跑怎么”
蘇越在一旁聽得直想擦汗。
剛剛電話里就有提示音和腳步聲,蘇越大概能猜出怎么回事。
傅山鷹的手機是許云衣買的,新款頂配,價格昂貴。唯獨手機信號不太好,一上電梯或者進停車場,就會被迫斷聯。
有這么個意外,傅董兇狠訓話的氣勢也瞬間被打散了。
傅斯岸已經把話筒放回店員手里,隨即對蘇越一示意。
“繼續。”
他似乎完全沒在意剛剛那通來電,只讓蘇越繼續介紹。
等到看完分店,翻過賬面,傅斯岸就已經準備要離開了。
顯然,他根本沒理會傅山鷹的憤怒與要求。
送人離店的時候,蘇越忽然說了一句“傅少,兩周后是蘇總的祭日。”
傅斯岸腳步未停“我知道。”
蘇越道“那我把祭拜行程發給您,還是之前聯絡的郵箱可以嗎”
傅斯岸這時才看了他一眼。
蘇越肯定被傅山鷹下了必須留人的命令,不過,他居然沒有強行拖延。
而且蘇越這人,明顯心思活絡。
在傅斯岸面前,他只叫“傅少”,卻不叫“傅大少”,仿若一直在用言語向傅斯岸表明,他蘇越仍是蘇總的舊部,傅家也只有一個少爺。
這種職場聰明人,傅斯岸見過很多。
他說完一句“可以”,就上了車,徑直離開了。
蘇越果然沒再強留,只在原地目送。
一起送出來的還有店內的其他接待人員,一個副店長笑了一聲,說“真狂啊,連傅董的話都不聽。”
蘇越掃了一眼,認出這人是許云衣的一個遠房親戚。
副店長頗有些幸災樂禍“捅這么大簍子,這下老爺子也不會偏袒他了吧。”
蘇越沒說話,他看了眼手表。
恰好十一點整。
幾天前,行程備忘錄中約好的時間,也正是十點到十一點。
傅大少不止時間觀念相當精準,居然也完全沒受到突發事件的任何影響。
這是只會擺身份的輕狂富二代能做到的嗎
蘇越自然沒在意副店長的話,他反而多看了一眼傅斯岸離去的方向。
蘇越知道有一個說法,叫“大學如同美容院”。
意指許多人上了大學都會脫胎換骨,變化很大。
況且傅大少還是遠赴海外留學,徹底離開了熟悉的家庭與故土,當年他又遭逢變故,死里逃生,會有判若兩人的蛻變也很正常。
不過,蘇越還是隱隱覺得。
六年不見,對方給他的感覺幾近全然陌生。
他似乎已經完全看不透這位傅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