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傅斯岸仍看著他,問。
“那我是不是也有義務考慮你的感受”
舒白秋微怔,意識到對方用的是“也”。
“你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病人。”
男人聲線沉沉,在車外起了寒風的冬雨中,穩得像質感冰冷、卻足以遮蔽一切風雨的鐵穹。
“我需不需要對你負責”
傅斯岸仍是那種慣例地、冷靜而耐心的口吻,熟悉得像舒白秋之前幾次聽到過的那樣。
而這回,傅斯岸把自己作例證,也當做了教導中的一環。
舒白秋面色仍有怔然,他張了張唇,一時沒能發出聲音。
這個問題對舒白秋來說很難,也很陌生。
但在發問的同時,這個疑困棘手的難點,也被提問者講明了答案。
讓人足以聽懂。
“”少年的長睫微動,終于咬出了清楚的回答,“需要。”
“嗯。”
傅斯岸嚴整地復述他的答案。
“我需要對你負責。”
舒白秋的眼睫又晃了晃,就見面前的男人抬手,將頸間松松搭繞的圍巾取了下來。
接著,帶著些許暖意的圍巾貼過來,系在了舒白秋的頸間。
傅斯岸今天穿的長款大衣,閑散垂落的圍巾只起到了裝飾作用。
但他取下來給舒白秋圍上,卻是繞得嚴實細致,細密地護在了少年的脖頸。
羊絨圍巾看似輕薄,卻極為溫暖柔軟。舒白秋的頸間生出一團舒適的暖意,頜側又被溫熱的指腹抹蹭了蹭。
傅斯岸問他“現在痛嗎”
舒白秋反應過來,傅先生是在問自己剛剛說過的頜關節骨痛。
他搖頭,臉頰很輕蹭過對方的指節和羊絨圍巾。
“不會。”
舒白秋說完,就見傅斯岸還在垂眼看著他。
似是意識到了什么,少年想了想,又輕聲說。
“如果疼的話,我會和先生講。”
下頜邊的長
指終于挪開,面前的男人收回了手。
舒白秋的唇畔被輕輕蹭過了一下,他又聽到了一句很低的慨嘆。
“小秋怎么這么聰明。”
“”
舒白秋微有疑惑。
是在說自己嗎
他情緒生動的、漂亮的眼睛被男人屈指很輕地敲碰了一下,惹得舒白秋眨了眨眼。
“睡一會兒。”
傅斯岸說。
“回去還有段路,有神經性耳鳴,當心暈車。”
舒白秋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他對暈車其實沒有太多實感,因為之前三年,哪怕不坐車,舒白秋也沒少會有附帶暈眩的反胃感。
不過,不知是車內沉穩充沛的暖意,還是車外的雨絲落下得太有規律。
舒白秋閉眼只一會兒,居然真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抵達了月榕莊。
天色也徹底地黑透了。
舒白秋和傅斯岸一同進了小院,他還看到傅先生的助理拎了一袋菌子,去找了月榕莊的服務生。
晚餐吃的正是白天說過的菌菇,是時令很短的幾種新鮮山菌,等過了季,無論人工或野生都會遍尋不得。
月榕莊的主廚用客人自備的山菌煮好了鍋,又添了后廚中每日現送的頂級食材。
湯鍋才一端上來,就有濃濃的鮮香氣味散開。
金黃澈亮的湯汁格外誘人,香得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其他的鮮切食材也被一一端呈了上來,除了帶著水珠、顏色青翠的時令蔬菜,還有紋理誘人的雪花肥牛,切得薄到透光的鮮魚片。
舒白秋望著湯鍋,耐心地等它煮開。
透過鍋子,他看到桌對面的傅斯岸按了下餐鈴,向對講機那邊的服務生說。
“餐具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