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時,傅斯岸一向沉著牢穩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才將大門推開。
畢竟房門之后的客廳,不久前才太過清晰地在他腦海中浮現過。
不過傅斯岸開門后,卻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纖薄身影。
男人視線微頓,一眼掃過了客廳。
他的確沒有看到舒白秋,不過卻看到了直身向自己致意的羅絨。
“老板,小舒先生下午去湖邊散步,不小心蹭到了青苔,現在正在沖澡。”
羅絨一板一眼地匯報。
“他說您快回來了,托我向您說聲抱歉,他清洗完就會出來。”
傅斯岸眉廓稍緩,也收回了凌厲的視線。
“白板拿過來。”他道。
羅絨當即去會客室將白板取了過來。
這本來是月榕莊房間內辦公區的東西,供客人們
開會或商談時展示所用。
傅斯岸抬手接過白板,拔開筆帽,用黑水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頭發仔細吹干,不用趕時間。
在這一行的右下,還墜了一個單字。
傅
男人的字跡蒼勁凌厲,圓滾滾的黑水筆都被他寫出了筆鋒。
寫完之后,傅斯岸就讓羅絨拿去舒白秋的房間,將磁吸白板貼在了門后。
這樣小孩洗完澡出來,就能直接看到。
之后,傅斯岸才去了書房。
隨后,羅絨也很快折返,去書房向老板匯報小舒先生今天的狀態。
結果羅絨被許可進去時,傅斯岸的屏幕上,剛剛點開了助理打來的視頻。
羅絨便先垂手站到了桌旁一側。
助理的語氣有些匆忙,正對傅斯岸匯報一個突發事件。
“boss,有人從蜀地過來,說是舒先生的親人,想要見他。”
“我們初步查過那人的信息,的確是蜀地彝鄉人,就是舒家之前去外省定居的地方。”
“那人暫時被我們安頓在了賓館,這里留了一份他的視頻,是他提議的,錄了想對您說的話。”
桌邊的男人面無表情,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立挺的面容輪廓上,更襯出一分薄涼。
傅斯岸沒說話,只用手中鋼筆示意了一下,讓助理播放視頻。
屏幕中出現了一個皮膚略黑的中年男人,他面有溝壑,五官深刻。
“你好,請問你是阿各的收養人嗎”
“阿各,就是你們說的,舒白秋。”
男人帶著異族口音,說話頗為緩慢,卻很認真。
“三年前,阿各被帶走之后,我們一直在找他。”
“我們本來就不希望他離開,是他的堂叔硬來,搶走了他。”
屏幕里,異族面孔的男人目光堅定地直視著鏡頭,用帶著生硬蹩腳的普通語,鄭重地說道。
“阿各是我們的寶貝,我們希望他能回來。”
“他需要,有一個家。”
傅斯岸眉心微蹙,握在指間的鋼筆微微一晃,似是突然承受了過分吃重的壓力。
就是一旁鮮少表情的羅絨,聽了都不由微微怔愣。
這些天來,不說老板,連羅絨自己都早已習慣了對舒白秋的照看。
可卻從未想過,倘若當真有小舒先生的家人出現,要接回自家心愛的寶貝。
他們又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