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關”。
散發出森森寒意的鬼門關像是鐵面無私的守衛者,捍衛著生與死的界限。
唐郁忽然想起了,今天是八月二十八,是今年中元節的前兩天,也是鬼門關初開的日子。
那么、那么剛剛的一切
忽然間,震耳欲聾的嗩吶聲在唐郁的腦海中炸開,唐郁渾身一震,頭炸欲裂,眼前的所有奇異景象全都消失不見了,什么鬼門關、什么紙人、什么爸爸媽媽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正暈乎乎地跪在靈堂。
面前是黑漆漆的棺材,身旁是一盞白燈籠。
沒有什么半透明的靈屋。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唐郁恍惚間的大夢一場。
唐郁的雙手落在地上,額頭呆呆地貼著地面,他維持著叩首的姿勢許久,直到
紙鳥的聲音怎么不見了
唐郁撐起上半身,似夢非夢地抬起頭來。
他朝著靈堂四周看去,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卻怎么也看不見那些吵吵嚷嚷的紙鳥。
是藏到哪里了嗎
唐郁看向供桌。
只見三個獸首擺在黑漆漆的供桌上,每兩個獸首間會出現一個縫隙,但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一般人不會刻意去打量那處地方。
唐郁愣了一下,一個猜測突然冒了出來。
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提起了一旁的白燈籠,小心翼翼朝著那兩道黑漆漆的縫隙照去,只見一左一右兩個間隙中,分別擺著兩張遺像。
柔和的燈光中,黑白遺像里的爸爸媽媽正笑著望著唐郁。
唐郁呆呆跪在蒲團上。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下頜流下,滴落在地。
遺像里的爸爸媽媽保持著溫柔的淺笑,好像在注視下著一個小哭包。
“所以小郁不要哭了,好不好”
唐郁猛得用手背胡亂抹去自己臉上的淚,可是淚越擦越多。
他放下燈籠,對著地面叩首。
“嘭嘭”的悶響結結實實在死寂的靈堂傳出,帽子從唐郁的頭頂掉落,唐郁沒有管帽子,他甚至摘下了口罩
他想要讓爸爸媽媽看他長大的模樣。
唐郁站起身,注視著那兩張遺照,黑白照片里的男人女人同樣在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唐郁重新跪了下來,雙手貼在地面,對著遺像深深叩首。
一下,兩下,三下。
唐郁將額頭嗑出了紅印,可他卻毫不在意地站起,然后重新跪在蒲團上,這一次的三叩首,每一下唐郁都格外緩慢。
“嘭。”“嘭。”“嘭。”
額頭的鈍痛一陣又一陣地傳來,痛到唐郁幾乎要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當最后一次叩首也完成時,唐郁小心翼翼抬起頭,屏住呼吸,看向那獸首背后的間隙
那兩張遺像消失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