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靈蓋,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她只是隨著怪誕的直覺拼命朝前奔跑。
身后無數的人在追她,全都被身手矯健的蜂鳥甩開了,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甩開追蹤者的欣喜,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感涌上心頭。
快跑
要來不及了
講師“我搜到他的高中畢業證書了。”
講師“是和唐郁一個高中的,不過比唐郁大四屆。”
講師“圖片”
介于成年和少年時的沈君行直直地看向鏡頭,唇角和上一張照片一樣分毫不差地揚起,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微笑。
蜂鳥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是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
強烈到極致的危機感從她的脊背蔓延至全身,她瘋狂朝前奔跑。
講師“太奇怪了,沈君行的資料現在怎么這么好搜我又搜到他的初中畢業證了。”
講師“還是和唐郁一個初中。”
講師“圖片”
少年的沈君行戴著眼鏡,穿著校服,對著鏡頭露出了和兩張照片笑意弧度分毫不差的笑容。
講師“我又搜到新的關于沈君行的資料了”
講師“他名下有一套房產,不在這里,是在唐郁之前讓我買蛋糕的那個縣城我看看,好像是二十多前就有的老房子了,他買在18層,奇怪,我記得那邊縣城的房子都不是很高,那里有18層那么高的老式居民樓嗎”
蜂鳥瘋狂地朝前跑,用盡她全身的力氣奔跑,她終于看到了目的地
醫院的檔案室。
快
快一點
趕在它跑完前
氣喘吁吁的蜂鳥闖進檔案室內,直接奔向了新生兒的出生證原始檔案保存處。
她顫抖的手瘋狂翻找著陳舊的文檔。
視線從一張張泛黃的紙張掠過,嘩啦啦的紙張翻閱聲在安靜的檔案室內響起。
忽然間,蜂鳥抓住了一份出生證原始檔案。
死死盯著上面一份奇怪的資料。
姓名是模糊的,只能辨認出一個沈字,可是不知道是她視線不好出問題了,還是怎么了,姓后面的名字似乎逐漸清晰起來。
蜂鳥微微偏了一下頭,像是鳥類思考時的動作,她僵硬的、驚恐的、不可置信地看向檔案上的出生日期,是24年前的今天,八月三十號的凌晨兩點
她抬頭看向檔案室的老舊時鐘,指針不急不緩地轉動,落在了凌晨兩點上。
那混亂的腦海突然傳來“叮”的一聲,仿佛有一只蒼白的手撥動了命運的時針。
無數證件照大學、高中、初中、小學、甚至是幼兒園的畢業照都在這一刻由由遠及近出現在了信息庫中。
所有照片交疊在一起,唇角翹起的弧度分毫不差。
沈字后面模糊的君行二字在此刻無比地清晰地浮現在紙面,就像是一筆一劃在紙張上書寫完成。
隨之而來的,還有空白檔案上一個鮮紅的足印。
那是新生兒出生時,用印泥涂滿足底,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第一份身份證明。
一個紅色足印落在了左上角。
另外一個紅色足印落在了右下角。
蜂鳥無聲地瞪大雙眼,在她布滿血色與黑色的視野中,她仿佛看到了一道黑色的陰影穿過了她的身旁,搶在她的面前,從容不迫地躍過了終點線。
象征著勝利的紅色彩帶飄在了他的身上。
“嘭”巨大的轟鳴聲從蜂鳥腦海中炸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呆呆注視著怪誕視野里不斷扭曲變幻的陰影。
她看到了
黑漆漆的陰影從那個人形陰影上瘋狂褪去,露出新生的血肉,潔白的襯衫和銀邊眼鏡浮現在了他的身上,那藏在鏡片下的血色一點一點收縮,直至完全消失。
他轉過身,對著這個迎接他誕生的世界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