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虞尋睜開惺忪的眼,去看他,“你不是讓我等你。”
“”
他走前是這樣說了沒錯。
但是這樣說出來,聽著有點不對。
“是等著。”云詞強調字眼。
“等你。”虞尋啞聲。
云詞“等著。”
虞尋偏了下頭,困倦地去看他手里拎著的東西,說“就是等你,有什么區別。”
區別在等著和等你聽起來就是不太一樣。
云詞不再和他爭論這個話題,他拆開體溫計包裝,遞給虞尋,讓他自己拿著量。
過了會兒,虞尋說“量完了。”
云詞站在他床邊,問“多少。”
“還行,”虞尋好像說什么都是輕飄飄的,“二十九度,快四十。”
云詞以前高燒過,當初缺考那回,知道滋味不好受,他燒到后面幾乎沒什么意識了,就記得昏天黑地地睡了一整天,發燒間隙,偶爾醒一下,腦子里想的不是別的,想的是這次考試第一名應該是虞尋了。
然后又想,能不能補考。
到時候補考,成績一定要比虞尋考得高。
只是那次虞尋也沒來考試,現在想想,應該是因為他姑姑。
云詞回過神,視線落在虞尋被碎發遮住的眉骨處。
他發現虞尋這個人其實很不會照顧自己,燒成這樣不吱聲,如果他們不是意外同寢變成室友,他就只能一個人悶著睡覺。
對著虞尋,云詞說出口的話哪怕帶著幾分關心,也還是很像嘲諷“還行,你再燒會兒就燒成高燒了。”
虞尋“嗯”了一聲“我打算再燒一會兒,就打電話讓高平陽叫救護車把我拉走。”
“”
云詞沒說話,他轉身出去。
虞尋看著他的背影,還沒說話,云詞又轉過身來“我出去一趟,你先別睡。”
云詞打了水,又按照說明書,給虞尋拆了兩粒藥。
寢室雖然有礦泉水,尤其羅四方,為了打游戲的時候能有純凈的環境,懶得動,在床鋪角落囤了好幾箱水,直接拿瓶擰開就能喝。但云詞還是去熱水房加了點熱水,發高燒,還是喝點熱的比較好。
虞尋沒睡,但整個人
埋在被子里。
他被云詞有點冷硬地喊起來,水杯被塞進手里,掌心觸到溫熱的溫度時,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他說的“出去一趟”,是出去接熱水。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
就像當初在網吧單挑的那個假期,他后面沒什么錢了,突然被網管拍肩,遞了幾桶泡面“你對面那個同學買的,他說,看你有氣無力的,像沒吃飯一樣,打的太菜,他覺得贏得沒意思。”
他抬眼看過去,對上少年抿著唇,表示“看什么看啊”的臉。
這種細節估計云詞本人早都不記得了。
“兩粒,”云詞冷著臉,把藥遞給他,“吃完再睡。”
虞尋“哦”了下,接過藥。
這人生病的樣子和平時不同,尤其是和一直以來記憶里那個和他針鋒相對、什么事都有他摻一腳比第一的,鋒芒無限的樣子不同。
寢室就像一個人的房間,人在自己的房間里,褪去了外殼,展露出難得罕見的一些時刻。
他頭發很亂,眉眼被凌亂的碎發遮擋住,臉色比平時蒼白,但眼睛卻更紅了。學校標配的床位對他來說略顯窄小,他長腿曲著,二兩口把水喝完。
等他道完謝,兩人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云詞說了句“沒事,只是不想有人死寢室里”,然后回原來的位置,繼續翻書。
寢室里安靜得只有翻頁聲,還有一點呼吸聲,總之就只有他和虞尋發出的細微聲音。相比虞尋剛搬進來那天的情形,現在的氣氛稱得上異常和諧。
他翻了會兒書,打算拿手機刷會兒視頻,抬頭發現虞尋一直睡得斷斷續續的。
虞尋睡眠好像很淺,幾乎睡一會兒就要醒一下,很輕的翻頁聲他都能醒,有時候只是看一眼他,然后發現他還在,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