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漆黑一片,夜空星光若隱若現。
又是很久的沉默。
虞尋不知道走到了哪兒,云詞聽到推門的“嘎吱”聲,估計是回寢室樓了。
進樓后,鏡頭又被翻轉回來,重新聚焦回那張臉上。
“之前怕你不回寢室,才想讓你接電話說。”
然后云詞又聽見一句“開始討厭我了嗎。”
虞尋這句話問完,云詞才發現自己好像什么情緒都有,有熟悉的心煩意亂,但唯獨翻找不出一點和“討厭”相關的情緒。
云詞想說“沒有”。
但虞尋很快,聲音又低下去妥協似地說“你不回我消息,也行。”
視頻通話里,鏡頭面前的虞尋沒有文字里表現出來得那么篤定,藏不住的緊張還是從聲音里,從眼神里,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里透出來。
“只要別討厭我,小詞。”
視頻通話結束后,云詞在走廊上怔了會兒,他無意識捏了下耳尖。
直到李言出來打水“你怎么在這站著,對了你今天晚上睡哪兒”
云詞常來他們寢室,李言都總結出規律了,按今天這個磨磨蹭蹭的時長來說,云詞今晚大概率是要在他們寢室睡下了。
李言“天氣那么冷,最近流感頻發,我覺得你還是”還是把姓虞的打出去,自己睡寢室吧。
他話沒說完,就見云詞收起手機,語氣還是冷著,但表情不太自然地說“我回寢室睡。”
他回去的時候虞尋已經洗漱完了,剛好從洗漱間出來,云詞沒想到里面有人,進去的時候剛好撞上。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片刻。
是那張半小時前,出現在視頻通話里的臉。
額前碎發被打濕了一點,看見是他的時候也愣了下。
“讓讓。”云詞出聲說。
虞尋側了下身。
側過身后,他說“熱水器有點問題,多調幾次。”
“”
“不清楚,”虞尋又說,“寢室長報修了,估計明天有人來修。”
云詞“哦”了下。
很平常的對話。
沒有絲毫越界。
云詞進去之后,一邊調熱水器一邊告訴自己就像這人剛在電話里說的,他們只是普通關系,認識的人,曾經的死敵,室友而已。
哪怕這個人在追自己。
等他漱完,虞尋在長桌前趕作業,抬頭掃了他一眼,隨口問“有熱水么。”
云詞越怕被人看出他和虞尋之間有什么異樣,就回答得越“正經”“有,調出來了。”
虞尋又晃了下手里的書本說“寫完沒,借我抄下。”
“憑我睡你下鋪,”虞尋主動提起舊話題,這次換了新答案,“借我抄下不過分吧。”
云詞從自己的那疊書里翻找幾下,
把書扔給了他。
虞尋“謝了。”
羅四方在邊上聽見全程,有點欣慰地點點頭說“你倆今天關系不錯啊,室友間就是要像這樣,和諧相處。”
“”
云詞沒接話。
但非要說“和諧”也沒什么毛病。
之后虞尋的表現都很正常,比之前正常多了,之前的對峙和直白熱烈好像都只是為了讓他相信,并且逼他直面。把所有他有可能逃避、不去深思的空間都抽走了。
周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