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群男生,不愛到處閑逛,就在游戲攤位邊上聚著。
那時候的李言帶著一班其他男生想去玩幾把“眾籌一下,兄弟們,我出五塊,你出五塊,我們就有十塊錢,十五發子彈,一人一發輪著玩。”
“班長,”李言沖云詞說,“玩一把”
哪怕是春秋游,西高也嚴格要求學生穿校服。
穿著一身校服的云詞坐在長椅上,曲著腿,黑色水筆支在邊上“不玩,沒意思。”
李言直接質疑“你背單詞就有意思”
云詞“有意思,快期中考了。”
李言“我跟你們這種愛考試的人拼了。”
攤位上有兩把槍。
但等李言付完錢,正準備架槍,邊上那把槍先被人架起來了。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手指松散地搭在扳機上,順著手往上看,他對上虞尋似笑非笑的眼睛“這么巧。”
李言在心底臥槽了一聲,剛想說“這么晦氣”,剛才嘴里說著“不玩,沒意思”的云詞忽然站起來,把手里的英語詞匯手冊直接扔他懷里了。
“”云詞說,“我打一把。”
李言手忙腳亂地把那本詞匯手冊收起來“你不是說不玩一共十五發,別給兄弟丟人。”
有時候是他贏,有時候是虞尋贏。
總之每次春秋游,都會打那么一次。
云詞的手搭在扳機上,思緒順著第二發子彈回到了現在。
他打中第二只氣球后,邊上那把原本空置著的槍前站了個人,虞尋一如當時那樣漫不經心地把手搭上去,閉上一只眼,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問“喜歡那個獎品么”
想打下來送給他,也算喜歡吧。
云詞“嗯”了一聲。
虞尋調整了一下槍的位置,說“我幫你打。”
是要送他的,他幫他打算怎么回事。
云詞回絕“用不著,我自己能打。”
燈火通明的夜晚。
同樣的射擊游戲。同樣的兩個人。
隔著一段距離,在等他們的一群人齊齊感慨“果然又打起來了”
“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他倆什么時候能路過這種攤位,不停下來較勁。”
“西高每年春秋游,但凡是組織去公園的,游戲場上永遠有這兩人的身影,每學期都把游戲場變成戰場。誰能想到上了大學沒春秋游了,但是有夜市。”
“賭一把押誰雖然我覺得這把不好說。”
“”
攤位上,槍聲不斷。
云詞正常發揮,而且今天晚上手感尤其好,都沒等到第二輪,第一輪最后一發子彈射出去后,正中最后一只氣球。
虞尋慢幾秒,子彈沒射完。
見他這邊已經結束了,于是沒再接著打。他松開手,往后退了步。
“這么準,”老板心說這回虧大了,長得帥就算了,瞄得還這么準,“一等獎,拿走吧,多收的十五退你。”
站在邊上的虞尋也跟著隨口夸他,語調懶懶散散的,聽起來沒多認真的樣子“真厲害,小詞”。
然而剛夸完,云詞卻對他說“伸手。”
“”
虞尋伸出手。
下一秒,云詞把手里剛贏來的小魚,給了他。
李言看愣了。
也許是燈光太曖昧,兩個人外形又都過分招搖,站在一塊兒有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他表舅在干嘛
為什么送虞尋
其他人也有點懵“送虞尋了”
“對啊,怎么就送他了”
很快,李言又鎮定下來,他告訴大家“這很正常,太正常了。這能叫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