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家,以前鄰居的孩子,高中那會兒喊我哥哥,也教過他幾道題。現在快中考了,讓我假期幫忙補課。”
云詞聽著,心說虞尋打工的種類挺多。
虞尋又說“你呢。”
云詞報備今天一天的日程“背書,預習,晚上去親戚家吃飯。”
虞尋邊聽邊說“但是說歸說,鏡頭能不能不要對著書桌”他聲音散漫地說,“想看你。”
云詞于是又把鏡頭轉回來。
對著自己。
四目相對了一會兒。
有時候兩人之間不需要多說什么,看著對方好像就夠了。
以前和虞尋敵對的時候,每逢假期,其實兩個人之間就沒有什么瓜葛了。畢竟他也不可能帶著人跑虞尋家門口找事去。
除了偶爾會有一些類似網吧打k,或者嚴躍把他帶回家里這種突發事件之外,兩人并無再多交集。
這還是頭一次,兩人互相“參與”對方的假期生活。
云詞想了想,還有什么事沒說,于是又補充“明天李言過來。”
虞尋“他來干什么。”
云詞“說是在家活不下去,過來避戰。”
虞尋一副讓李言換個地方死的樣子“活不下去找別的地方,上別人男朋友家算怎么回事”
云詞“嗯,讓他找別的地方。”
虞尋對云詞家小區構造很了解,說“附近垃圾站就不錯。”
“”
虞尋眼睛微闔著,又說或者對面大馬路上,那個公園,讓他去轉轉。”
即使隔著網絡,虞尋眼底的疲憊還是看得很清楚。
云詞忽然說“很累嗎。”
虞尋沒聽清“嗯”
云詞又重復了一遍,“最近很累嗎。”
說話間,車到站了,虞尋睜開眼“看見你就不累了。”
這通電話掛斷后,李言發來消息你家電腦能用嗎能確保兄弟明天過來打上游戲吧
李言別跟以前暑假一樣,開機后發現你家老嚴直接把網線停了。
云詞對著這兩條消息看了會兒,想的卻是別的事。
另一邊,李言在家正被父母念叨著“別以為上了大學我跟你媽就不管你了大學要比高中時候更有緊迫感,你到時候畢業,是要找工作的,進入社會之后”
李言喊著“能不能讓我靜靜”,等來了他兄弟的回復。
yc:明天有事
李言
李言不是說好明天在你家見。
yc:突然有事。
李言是要背法典還是備戰四六級。
以李言對他兄弟的了解,這人假期還能有什么別的事,除了卷學習就是卷學習,還是在嚴躍眼皮子底下卷。
然而,這回云詞的回答卻不是這兩個可能性中的任何一個。
yc:去找工作。
李言耳邊,父母念叨著“畢業了看你能找什么工作”,眼前聊天框里,也是一句“工作”。
他在父母的指責聲中一路逃竄去廁所,鎖上廁所門,十分震驚地直接給云詞撥過去一通電話,電話接通后,他喊“你他媽卷出新境界了學習的最終目的是工作,所以你直接提前工作”
“”
云詞接起電話,被他喊得耳朵疼“閉嘴,小點聲。”
李言“你工作干嘛”
云詞“賺錢。”
云詞以前對賺錢這件事沒什么概念,他延續高中那會兒的邏輯,認為成績還是第一位的,但是上大學后,很多事情就變了。
而且以后就不用嚴躍給生活費,順便還能養一下他男朋友。
云詞要去打寒假工的計劃,嚴躍并不認可“你現在剛大一,生活費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這個時間不如多為專業課做點準備。”
“爸。”
出乎意料的,云詞打斷他。
他語調沒什么起伏“我是在通知你。”
云詞重復“通知一下,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嚴躍怔了下。
以前的云詞很少反駁他。
或者說,以前的云詞實際并沒有多少真正在意的事兒。所以他還是第一次從云詞眼里看到一片陌生又尖銳的鋒芒。
或許是不適應,又或許是權威被挑戰,嚴躍被戳中“你現在是用什么語氣在和我說話”
云詞說“正常語氣。”
“”
飯桌上,溫度驟降。
云詞沒有回避嚴躍的視線,他起身時說“明天不用等我吃飯。”
他找的也是一份家教工作,托了以前同學幫忙聯系,最后聯系到一位“不學無術”的西高學弟。
“脾氣特大,”以前同學介紹時說,“本來我在他家當臨時家教的,實在鎮不住,聽說在學校天天打架,上課也不學習,就這樣,他父母的要求還是考進年級前五十,做夢呢吧。”
“不過好在錢多,當然事兒也多,班長你考慮下。”
yc錢多就行。
事實證明這位西高學弟確實很難搞,云詞去打工的第一天,剛推開門,那學弟坐在地上,滿地都是零食,手里拿著個游戲機“別煩我,我要打游戲。”
然后他看見新來的那位穿白色毛衣的帥哥走過來,直接把他電源線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