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哥也沒有病人要好好養傷的自覺。”
“我哪里”
路嘉洋剛想說他哪里沒有好好養傷,就見面前少年垂眸,語氣里帶點失落說“哥上樓都不讓我背。”
路嘉洋樂了,半天應不上這歪理。
林非材就站在他們眼前,卻又感覺和他們隔了十萬八千里之遠。
明明江元洲從始至終沒看他一眼,他卻又感覺到了同昨天一般蛛網束縛的窒息感。
窒息到渾身僵硬,眼前發白。
恍然間他好像看見江元洲朝向他笑。
那披著人皮同狐貍一般的少年笑得居高臨下、輕蔑漠然,肢體占據著路嘉洋怡然宣誓主權,恥笑他如同墻角螻蟻。
而被那張人皮哄騙了的路嘉洋也在笑,只是不沖他,而是沖著那張虛偽的人皮,笑得如受蠱惑。
一時間,林非材心底仿佛燒起一把火。
火苗越燒越旺,仿佛要燒光林非材二十幾年來所有的怯懦、忍讓、屈服。
他空洞的軀殼一時間只余一個念想。
他要撕下那張虛偽的人皮。
海市的溫度總是說降就降。
江元洲在路嘉洋寢室收拾東西那天說的話倒是沒錯。
海市的九、十月總有幾天冷空氣。
海大九月三十這天就已經放假,而七中還要繼續上課。
路嘉洋大清早迷迷瞪瞪被冷醒,正好看見江元洲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他輕拉了下近在眼前的一片衣擺,含糊叮囑“今天降溫,多穿點衣服。”
準備下床的人忽然停了動作,轉回身看他。
而后路嘉洋只覺身前一熱,已經坐起的人又重新躺下,側過身將他摟進懷里。
江元洲一只手圈上他柔軟后頸,另一只手輕環他腰。
睡了一晚上溫暖被窩的人渾身暖烘烘的,衣擺在睡夢中攀上腰際,棉被下自然露了截皮膚。
江元洲指尖觸到,垂眸看了眼懷中睫毛輕顫,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回籠覺去的人。
他斂眸,默不作聲將掌心覆上。
路嘉洋人半醒魂沒醒,正迷糊,也沒察覺有什么不對。
他甚至還本能地往江元洲溫熱的懷抱里鉆了鉆,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問“怎么又躺回來了,今天不晨跑了”
江元洲聲音輕柔“跑,想再賴會床。”
路嘉洋輕輕地笑了。
又迷迷糊糊叮囑“那你晨跑也記得多穿點衣服。”
聲音越來越輕。
等最后一個字落下,腦袋往江元洲懷里一埋,徹底沒了動靜。
路嘉洋再醒時,房間里已經只剩他一人。
他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半。
不同于早上迷蒙醒時感覺涼颼颼的,這會的房間浮動著有些干燥的熱流。
路嘉洋下意識往空調的方向看了眼。
空調果然開著。
顯然是早上江元洲走前開的。
十月是個對北方來說很尷尬的季節。
沒到暖氣管通暖氣的時候,但又說不準哪天溫度突然就降了。
路嘉洋仰面躺在床上,盯著呼呼送暖氣的空調看了會,才掀開被子坐起。
洗漱完,去廚房端出熱著的早飯,路嘉洋端著徑直去了書房。
大四真的比大一大二大三要忙上不止一點。
課業成堆,還要著手準備畢業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