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織夏“嗯”了聲“我知道,玩笑而已,不用這么較真。我以前是非常有錢,我父母留下的資產還在源源不斷地創造錢,我躺在上面吃一輩子都揮霍不空。不過,我二十五歲之后,就沒有因為我自己而動過那些錢了。”
宣織夏如今二十七歲。
他在二十二歲時大學畢業,之后沒有再繼續上學,他對和導師“斗智斗勇”不感興趣,沒什么想要深入研究的專業方向。還有就是,他不需要更高的學歷,以便將來謀求更多更好的就業機會。
他不需要自己想辦法就業、賺錢。
父母留給他的那家書屋,是他當時名下所有資產里最小的一個,而且這個本來不指望它盈利的產業,后續居然經營得很好,每年凈利潤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雖然坐著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錢入賬,但畢業離開學校之后,宣織夏并沒有選擇完全“坐著”,他嘗試了很多事情。
定期出門,大多時候都只在周邊逛逛,但每年身體狀況最好的那段時間,他也會嘗試出遠門走走。
在一切以身體健康、身心愉快為先的大前提下,宣織夏還嘗試了不少“工作”。
二十五歲那年,宣織夏經濟“獨立”了。
“我發現自己賺的錢足夠生活后,就沒有再因為日常所需而動用父母留下的資產。”宣織夏慢條斯理地回憶著,“可是,如果不動用,那些資產就會像是死了一樣,我不太喜歡那樣的感覺,所以我用父母的名義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
商書霽愣了下。
“只要不生大病,我生活上其實花不了多少錢,所以我工作得有些懶散,并不耗太多時間。至于我父母留下的資產,包括那間書屋,本身都不用我管理太多。”
“慈善基金我自己出錢,不接受外界給錢資助,也就不用
對外界負責,內部構成不復雜,加上我父母留給我的一些可用的人,所以雖然多了這么一件事,但仍然不會累,我做得還挺高興的。”
宣織夏笑了笑。
商書霽輕嘆“很善良。”
宣織夏聞言一頓,表情有點怪“善良這種夸贊從你嘴里說出來,總覺得怪怪的”
“其實也算不上多善良,就是覺得反正那些錢放著也是放著,用我父母的名義幫助一些需要的人,他們會記住我父母的名字。”
“而且,其實基金會沒有做太多事。我精力有限,又不愿意全權放手或是精簡流程,還不愿意直接把錢捐給具體的組織、讓他們自己內部去分給需要的人”
“我不希望我父母留下的錢給了渾水摸魚、并非真的需要幫助的陌生人,所以我的基金會只幫扶具體的個人,審核也很嚴格。”
“總歸那些錢我是花不完的。我又不是一股腦把錢全捐了,我只是當時自己工作賺的錢足夠生活,所以才想著獨立一些、堅持不動用父母留的,但萬一我自己的錢不夠了,我肯定要繼續用父母留的錢。”
宣織夏理所當然“我想獨立是我自己的事,但我父母留給我那么多東西,是希望我過得好,不是想看我咬牙證明自己能獨立的。”
商書霽失笑。
他見宣織夏的目光看向了保溫杯,于是沒等宣織夏自己起身去拿、或是開口使喚他,就已經站起了身,把保溫杯給宣織夏拿了過來。
宣織夏愣了下,接過保溫杯“謝謝。”
喝了幾口水潤喉,宣織夏又聽商書霽好奇問他“那現在呢,離婚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話匣子已經打開了,宣織夏平時安靜,但現在也不介意跟商書霽聊下去。
他淡定道“慈善基金肯定是做不了了,我先顧好自己才行。說起來,我原來的世界突然進入末世,我那些資產算是死在了我前面,從前用它們做過慈善,想起來倒也好受一點,不然真就是放到死了。”
宣織夏從前住的地方,附近有高檔的私人醫院,里面的醫生護士乃至一個護工都是學歷極高、履歷工作經驗極為漂亮的,出入的病人更是非富即貴、缺了什么也不會缺錢。
末世突然降臨,有人從醫院跑出來,路過了宣織夏家,宣織夏和對方有過極短的交流,只知道醫院里面各種崩壞,“錢”成了看得見摸不著取不出來用不出去的數字,所謂富貴體面也就殘喘了不到一天,皆成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