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獄,審判庭。
凄厲的喊殺聲呼嘯而過,如野獸咆哮著竄入斑駁雄偉的殿堂。
現場亂作一團,地上躺著無數尸體,分不清是誰的血液將地板染成亮紅。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站在殿堂中央,劈手抓住襲來的長槍,反手一下扎穿襲擊者的胸口
襲擊者倒下,而大漢搖搖欲墜。
長久的爭斗讓他力有不逮,急喘似野牛,汗水混著鮮血汩汩流下,淌過胸膛的傷口。
可即便身負重傷,他也要張開嘴,和同伴們一起怒喊
“放了雪萊公爵”
“公爵是受人誣陷的,公爵無罪”
這是群身穿黑白條紋囚服的人。他們手腳戴著沉重的鐐銬,脖子套著項圈,迎上守衛手中尖銳的長槍,不要命地往行刑臺逼近。
行刑臺上豎立著至少五米高的十字刑架,刑架銹跡斑駁,呈現痂垢般的暗紅色,仿佛沾染著永遠洗不干凈的血跡。
一個面相清冷的銀發男人被綁在上面,嘴唇泛白開裂,遍體鱗傷。
如瀑長發被風吹動,絲絲縷縷地滑落瘦骨嶙峋的肩胛。
他似乎能聽到周圍的動靜,又像是被困在難以逃脫的夢魘中,睫毛輕顫。
沒人發現高空之上漂浮著一個年輕人的魂體,也沒人聽到鬼魅般在對方耳邊響起的輕語。
“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帶許子昭穿越過來的第三個小時,神秘人的耐心快要告罄。
成為暗獄的典獄長,平息這場動亂,懲治不安分的囚犯。
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選擇,有必要想三個小時
年輕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慢吞吞地說“不是你讓我看的么。”
許子昭穿越的時候正在吃飯,下一刻場景變化,灰蒙蒙的天穹代替天花板,他手中還拿著筷子和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于震驚,神色出奇的平淡。
神秘人一時心梗。
他讓許子昭直面這場鮮血淋漓的爭斗,是為了引起對囚徒的惡感,不是讓人把這當成電影來消遣
似乎顧忌著什么,神秘人按捺住火氣,繼續施以美妙甜蜜的諾言。
“所以你看啊,這里就是暗獄。”
“金碧輝煌的殿堂,恢弘壯闊的領地,翹勇善戰絕對服從你的親兵,無法忤逆你的囚犯。
只要成為這里的典獄長,你就能享受這些至高無上的權利。”
“而過去又有什么好留念的呢”
神秘人的聲音逐漸放輕,透著股循循善誘的魔力。
“沒有權利,沒有金錢,甚至沒有一個關心你的人,這樣的生活過著有什么意義”
他非常了解許子昭的處境。
青年自幼父母雙亡,被親戚當成累贅包袱丟進孤兒院,嘗遍人間冷暖,活得凄苦伶仃。
長大后情況也沒怎么好轉,性格說不上有缺陷,但總是和人親近不起來。
上司把他當空氣,同事把他當背景板,沒有至交好友,吃飯、看電影、看病干什么都是一個人,回家再晚也沒人打電話關心。
孤獨寂寞,無依無靠,薪資平平甚至堪稱拮據。
這樣一個人,究竟有什么理由去拒絕擺在眼前的眾星捧月和榮華富貴
許子昭似乎觸動。
然而他深思熟慮了一會兒,竟是轉過頭來,平靜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
神秘人篤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許子昭。
“你在開什么玩笑”
“明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答應成為典獄長,讓親兵把下面膽敢劫囚的惡徒抓起來狠狠懲治,你就有取之不竭的黃金珠寶和無上權利,再高傲的人都得在你面前低下頭顱,再高貴的大人物都得對你卑躬屈膝”
“天大的好處就在你眼前,你居然說算、了”
許子昭點點頭“你給出的報酬很豐厚,我確實被你說動了。”
他在心里大概換算了一下。
黃金現價四百七十元一克,一噸是一千千克,四億七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