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是最令她看不上眼的。
門口的海棠見梁堇在胡娘子身邊學做菜,心里忍不住想道,
之前在大廚房的時候,這個胡娘子做菜都防著她們倆。
怎么她一走,這個胡娘子就讓這個二姐兒跟著她學了
“我們二房的鍋借與你,那我們用啥”
胡娘子說這話的時候,海棠都瞅到一口掛在墻上閑置的鍋。
她這是明擺著不想借,海棠臉皮子薄,只能回去和王管事說二房不肯借。
王管事急的頭上冒汗,心里埋怨著大房柳氏。
當日她就勸她多買一口鍋,府里有那么多人,買一口小鍋,這讓她怎么做飯
她蒸一鍋饅頭,還要等饅頭蒸好了,凈了鍋,才能燉菜。
王管事不知,柳氏有柳氏的難處。
一口鍋都要六七百文錢,大點的鍋,甚至要一貫錢。
還有那些碗碟雜七雜八的,已經花了柳氏八貫錢了。
就這她連舂米的石臼都不舍得買,那石臼更貴。
不管家,不知油鹽貴,如今的柳氏恨不得一個銅子掰成兩瓣用。
昨個不曉得從哪打聽來的,說城北有戶賣私鹽的,價比官鹽賤上許多,讓王管事去買。
王管事把腿跑斷了,也沒尋到她說的那地。
大房,
常年穿著寡淡的柳氏,難得一見的脫下了她那和吳老太同一匹布做出來的秋香色褙子。
換上了她這個年紀鮮亮些的衣裳。
“巧姑,我穿這衣裳,會不會太輕浮了些”
柳氏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有些不安。
她當初想當這個家,不僅是為了她們大房的臉面,還有就是為的季姐兒。
季姐兒不像二房的元娘她們,馮氏管家的時候,府里的人情往來,都是她管著。
像上次知州娘子來帖子,馮氏帶著她的女兒們去了,唯獨把她的季姐兒給撇下了。
若她不爭一把,帶著她的季姐兒去那些女眷中露露臉,那她的季姐兒將來還怎么找婆家
這事也怪不得馮氏,季姐兒和柳氏一樣,穿著不像個小娘子的樣。
帶她出去,不僅馮氏臉上無光,就連吳相公都不光彩。
人家知州府上是有喜事,她穿的跟個奔喪似的。
在以前,馮氏念著她是府上的姑娘,她又是她的嬸娘,本來以為她是沒有出門的好衣裳。
便把元娘剛做好,還沒上身的衣裳讓人給送到了大房。
誰能料想,大房這母女倆抱在一起哭,說馮氏瞧不起她們娘倆,在折辱她們。
馮氏自那以后,再也沒有給她們娘倆送過東西。
大前天,通判家的鄭娘子讓人來府上送了貼子。
柳氏管家,這帖子自然落在了她手里。
是請人去吃冬酒的,到時候青州的官眷都會到場。
柳氏已經幾年沒有扯布做過新衣裳了,請人來做,也來不及了。
只能把箱籠里的衣裳都找了出來,在箱子底找了一身好些的。
也就是柳氏身上的這身,放的年數多了,那銀紅白布裙兒顏色有些陳舊泛黃,但還是比她之前穿的要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