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價賤,這些肉才用去二百余文。
隨后見那豬雜碎價兒更賤,便又撿了六個豬蹄子,一副豬肝。
另外再買兩只小雞子,養到過年能宰了吃。
除此之外,還有常吃的蘿卜,菘菜,干菇,茭白,芥菜等。
出了菜行,見旁邊有賣鴨子的,又要了一簍子。
這里的鴨子,說的是鴨蛋。
要腌鴨子,需用到酒,梁堇又打了兩斤的散酒。
怕引起下人院里婆子的注意,她分幾次出去的,每次出去都挎著個籃子,回來的時候,籃子用布蓋著,人家也不曉得買的啥。
不是她存私心,青州可能會受南方災情的影響,這也只是她自個的猜測。
說與旁人聽,旁人不信,再嘲笑譏諷她一頓,這是其次。
若是有那信的,把家里的銀錢都去囤了糧,到時候青州的米價并未上漲,那個時候,梁堇就成為她們口中的“罪人”了。
梁堇擔不了那個責,還不如不說。
再說了,梁堇家窮,和旁人不能比,早做點打算也是好的。
刁媽媽要了那些子米和麥,等到天黑下人院里的人都睡下的時候,才推著板車進來。
板車是刁媽媽借來的,梁堇和桂姐兒幫著抬板車上的糧,這些糧都用麻袋裝著。
“若是青州的米價不漲,我的這些子銀錢可就打水漂了。”
刁媽媽囤了糧,又是安心,又是發愁,又是疼那些銀錢。
梁堇沒有刁媽媽的憂慮,即使青州米價不漲,這些買來的米和麥,也能做成小食去外面賣。
反正不會爛在手里的。
這兩天,她在灶兒上做完活,就趁閑跑到家里來。
把買來的那簍子鴨子,洗凈,裹上一圈粗鹽,又一圈香料,再一圈散酒,最后再糊上黃泥,封在甕里,月余便可腌出油汪汪的鴨子油來。
如今天冷,買來的那一條子膏一般的肥膘,用鐵鉤子穿了懸在東屋的梁上,并著那幾個豬蹄子。
那副豬肝,梁堇先放在水里泡了一夜,去除雜血。
泡干凈后,用酒涂抹,就放在罐子里,什么時候想吃,就割一塊爆炒,一點腥味也無,凈是酒香氣,入口滋味美。
五花肉,腌了一甕咸肉,余下的熏成了臘肉。
那些蘿卜,芥菜疙瘩,梁堇也不嫌瑣碎,日日回來切成條,又是煮,又是曬,曬完又煮
缸子里只放鹽,醋,酒,其余香料一概不放,這樣腌出來的咸菜,又脆又爽口。
若是能再放些辣子就更好了,可惜北宋沒有辣子,只有芥辣,胡椒,辣姜等辛辣的香料。
刁媽媽在府里做事,那是向來偷懶偷慣了的,沒事就跑到米行去打聽米價。
這天中午,刁媽媽在灶兒上用過飯,就又去米行了。
回來后,猶豫再三,還是去了二房。
馮氏的屋里,還沒到臘月就燒起了碳,這碳是木炭,木炭分上等木炭,下等木炭。
上等木炭燒起來,煙少,下等的煙多。
馮氏用的是上等的,屋里燒了一盆子,等到了那極冷的天兒,是要燒兩盆的。
刁媽媽進了這屋里,只覺屋里暖和的很,不用穿襖子。
炕上的馮氏穿了身家常衣裳,懷里攬著小女兒金哥兒,正在給她用綢子攢頭花頑兒。
那金哥兒穿著軟緞做的衫兒,下面是一條挑金絲的裙兒。
梳著丫頭髻,脖子里掛著一把金鑲玉的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