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人多,巧姑前陣買來的五貫銀錢的米,已經吃的還剩一半了。
若不省著點吃,可怎麼是好。
低著頭的蔡婆子聽到柳氏這番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米行里的米漲價,那為何二房的下人頓頓有干飯吃,偏她們這些人喝那些個填不飽肚的粥水。
若是府里如今管家的還是二房的馮娘子,恐怕她們此時也能吃上干飯。
柳氏不可能真把她們幾個婆子給賣掉,她們是府里的老人。
要是把她們給賣掉,讓旁人如何看她。
她正愁手里銀錢不夠使,就借故罰了她們幾人三個月的月銀。
并且還讓她們出錢給府里重新買口鍋。
蔡婆子敢怒不敢言,這柳氏背后有吳老太給她撐腰,她連個能告狀的地方都沒有。
把這幾人打發走后,柳氏拿著剛給婆母吳老太做的冬鞋,用上好的料子做的鞋面,面上繡著翠鳥登枝,去了她那。
這天冷了,吳老太不舍得買上等碳用,只能撿些下等碳。
柳氏進了她屋里,被碳煙嗆的忍不住咳嗽。
“娘,我還是讓我兄弟托人給你捎點好碳來使吧。”
豐州的碳價比這的要賤些,但也賤不了多少。
又路途遠的,吳老太說什么也不讓她捎。
她坐在炕上,身上蓋著兔皮褥子,身上穿的很厚實,襖子里面還套著個夾襖,懷里抱著湯婆子。
閑來無事,和趙婆子幾人在打葉子牌。
趙婆子都不愿和她打,這個吳老太總是賴她的牌不說,昨個明明是她贏了她四文錢,那錢到今日也沒給她,怕是裝聾作啞的不想給了。
“老太太,算上這盤,你就欠我十個錢了。”
趙婆子又提醒她一次。
吳老太臉色不好看,把手中的葉子牌扔在了炕上,不玩了,催趙婆子去給她燒茶水來吃,也不說給她錢。
趙婆子撇了撇嘴,心里快嘔死了,次次都是這樣。
若是對方贏了她的錢,她不給都不行,哪有這樣的。
“娘,這是媳婦給你新做的鞋。”
柳氏坐在炕沿上,解開包袱皮,把布鞋給了吳老太。
“天這么冷,做什么鞋。”
吳老太心疼兒媳,把布鞋接過來,仔細打量,心里歡喜,
“也就你心里有我這個娘,像二房那個不孝的,誰穿過她做的鞋”
柳氏沒接話,反而說起了米價上浮的事,
“娘,今年鋪子里的錢還沒收上來,米價又這樣。
府里的婆子還整日吵著說吃不飽,我都不知該如何管這個家。
那些子下人,不能體會管家的不易,只在乎自己碗里的那點子米。”
柳氏沒說蔡婆子她們砸鍋的事,嫌丟人。
“這都怪你那個二叔,都多少日子沒捎錢來了。
咱府上如今過得這樣緊巴,等過兩日,我讓二郎給他去信,催催他。”
吳二叔以前常常捎錢來,吳老太都習以為常了。
在她看來,他沒有兒女,以后要靠她這房,把那銀錢多多拿來孝敬她這個嫂子,是天經地義的。
她讓柳氏放寬心,手里銀錢不夠使,就來她這拿。
柳氏出了吳老太的屋子,手上多了二十貫銀錢,還有一匹陳年的緞子。
把緞子賣了,也能得幾貫銀錢。
柳氏不舍得把手上的銀錢全拿去買米,每次都是三斗三斗的買。
這樣不僅沒有省下銀錢,反而還多用了。
因為米價一天一個價兒,天天都在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
不僅米價上漲了,就連梁堇賣得雞子都被迫漲價。
以前四十文錢,能買一筐,如今買不到一筐了。
還有腳店里的豐糖糕,以往都是一文錢兩塊,現在買不來了。
天上下著鵝毛大雪,賣雞子的梁堇頂著一身雪回來了。
路過蔡婆子家門口,就見小紅正蹲在門口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