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錢一個丫頭才給五百錢你上次來,不是還說給一貫銀錢的嗎”
站在院子里的吳老太忍不住失了態。
“老太太,你沒出去不曉得,外面多的是人家都在賣丫頭。
五百錢不賤了,昨個張通判家里也在賣丫頭,這還是看您郎君是同知相公,這才給您五百錢。”
牙婆彎著腰,陪著笑臉。
青州城內賣丫頭的人家太多了,她們牙行都快收不下了,若不是看在吳同知的面上,這些丫頭她連收都不想收。
“張牙婆,這丫頭你賣給我的時候,可是整整七貫錢啊,這才過去多少日子。”
五百錢,還不如直接送她。
上次人家給一貫錢,吳老太嫌少,這次人家給五百錢,更嫌少了。
“老太太,這丫頭是你春上的時候,從我這買的,可誰也沒想到今年是個災年。
前陣兩貫銀錢,就能買一個丫頭。
你和府上娘子也都買了些,可今日誰要是再買丫頭,連一貫錢都用不到了。”
一旁的柳氏見吳老太氣的不輕,連忙開口,
“張牙婆,我們吳家要買丫頭,一直尋得都是你,你能不能再給漲些,這五百錢,實在是太少了。”
“娘子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也知道你們府上照顧我生意,可這我實在做不了主。
五百錢已經不少了,娘子若是不信,可使人去尋旁的牙婆問問。
咱們都是正經牙行,伺候過您的丫頭,也只會賣到其他地方,是不會糟踐人的。”
有的牙婆給的價兒雖然高些,但是黑心腸,轉頭就會把丫頭賣進勾欄瓦舍那些臟地方。
吳老太才不管她糟不糟踐人,丫頭與了她,隨便她賣到什么地界,她只想多要些銅子。
可這些話又不能明說,她能不要臉面,可她的二郎是官身,不能不要。
“娘,要不咱就賣了吧。”
把丫頭賣了,好拿錢去米行買米,柳氏勸道。
這里面有三個丫頭,都是吳老太今年開春買的,五百錢就給賣了,她肉疼的緊。
另外還有大房的丫頭,三房的丫頭,一共是八個。
這些被賣的丫頭,胳膊上都挎著個小包袱,喜笑顏開的。
終于能離了這地兒,她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尤其是前陣兩貫銀錢買來的丫頭,自打被買來,連頓飽飯都沒有吃過。
也不給扯布做新衣,啥同知相公家,窮的都揭不開鍋了。
住在下人院的張養娘得知府里今日賣丫頭,連忙跑了過去,生怕跑慢了趕不上,
“老太太,求你把我也賣了吧。”
張養娘餓的受不了了,在這天天挨餓,每日就喝些薄粥,她寧愿被賣到鄉下去,也不想再留在這。
賣到別處鄉下,至少還能有口飽飯吃。
吳老太看著沖進來求著被賣的張養娘,面上有些不好看,
“我家又不曾苛待你,你何故這般急著走
我是買來讓你伺候我兒的。”
“我是我看府上日子不好過,這才求去,求老太太發發慈悲,賣掉我吧。”
怎么沒有苛待她
她要是再繼續留這,怕是也會吃上那牲口吃的豆餅。
那日大房一個叫蔡婆子的在下人院里哭訴,她也在場。
牙婆見她可憐,這樣冷的天,身上連個襖子都沒有。
“老太太,你若是賣她,我能再多與你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