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口掛上了兩盞長形四角的紅燈籠。
江大娘等人,又是掃院子,又是潑水的。
就連刁媽媽也在各院穿梭,修整著花圃,還要挑幾盆子喜慶的冬花送到各個屋里。
今年吳二爹沒來青州過年,不知為的哪般。
若是來了,也能熱鬧些。
灶房里的胡娘子在炸大魚,這魚是要給神上供使的,要提前炸好。
二房主子們大年三十用的席面,也要提前備好。
三十那天,就不用忙活了,在蒸籠里把這些菜熱一下就成。
一桌席面,也沒幾個菜。
唯一的大菜也就是汴梁那邊送來的臘鵝,胡娘子直接做成了蜜炙燒鵝,粘稠的蜜糖水掛在上面,顏色又紅又亮。
往年下人也是有席面吃的,一年到頭都在盼著那天。
不僅有好肉好菜,還能有酒吃,有賞錢拿。
今年不一樣了,馮氏說了,給每家一碗肉丸子,另十個賞錢,便是過年了。
忙到夜里,梁堇才歸家。
在灶房聞著炸肉丸的香氣,把梁堇饞的一個勁的咽口水,后面到底是吃上了一個燙嘴的肉丸子。
又焦又脆,香的人犯迷糊。
明個灶房里沒啥事了,梁堇和紅果她們這些小丫頭也都得了假。
過了年初二的時候,再去灶房上工。
刁媽媽她們也是如此。
過啥年,連個席面都吃不上,府里也不給發些米。”
蔡婆子坐在自家門口,一臉的苦相。
還不如不給假,不給假,至少還能吃府里的。
別管吃的好賴,總能填填肚兒。
如今放了假,只能自個吃自個的,她哪還有糧吃啊。
一天到頭,只能扎緊褲腰帶,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大老遠就見曹養娘拎著一條細窄的肉條回來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曹養娘,曹養娘。”
曹養娘聽見有人喚她,見是舔著臉走來的蔡婆子。
蔡婆子縮著脖子,黏糊糊的目光從她拎著的肉上好不容易移開,
“這天兒冷,曹養娘做飯也不怕凍傷了你的手,不如去我家,我家還有燙好的熱酒。
這肉與我,我給你做來吃,你盡管在屋里躺著吃酒,咱倆搭個伙,好過年,你看咋樣”
曹養娘哪里肯愿意,這蔡婆子明擺著是饞她的肉吃。
蔡婆子見她不愿意,臉上的笑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朝她啐了一口,
“你一個買來的養娘,下賤玩意,還真拿自個當主子了。
我告訴你,我蔡婆子今日要收你當干女兒,你這條子肉,算是孝敬給我這個干娘吃的。
給我拿來”
不要臉的蔡婆子說著就要搶她的肉,曹養娘把肉護在了懷里,不肯松手。
“來人啊,搶肉了。”
“啊啊你個娼婦養的。”
曹養娘平時瞅著挺柔弱,此時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把蔡婆子臉上撓的都是血印子。
蔡婆子正要抽她的臉,手剛舉起來,人就被踹飛在了雪窩里。
曹養娘見她躺在雪窩里半天沒有動靜,嚇壞了,急忙看向身旁的男人張生。
張生是張媽媽的兒子。
“蔡婆子,蔡婆子”
張生也慌了,走到跟前,喚了她好幾聲,見她沒動靜,急忙蹲下,用手去探她的鼻息。
“不會是死了吧。”
曹養娘嚇得臉子都白了,往左右瞅了瞅,見沒有人看見,連忙和張生把不知死活的蔡婆子抬回了她屋里。
“這誰的肉掉了,曹養娘,可是你買的肉”
屋外傳來江大娘的聲音,屋里的張生和曹養娘,慌不擇路的把蔡婆子給推搡到了炕洞里。
“你快你快躲起來。”
曹養娘把張生按進了箱子里,又往箱子上放了件襖子,用發抖的手撫了撫發髻,這才開了門,臉上揚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