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露面,馮氏怎麼不讓人過來看看,她心里疑惑,朝丫頭招了招手,低聲交代,“你去前堂瞅瞅有沒有開席,旁人問你,你就說是去找官人吳三郎的。”
寸紅得了她的吩咐,去了沒一會就回來了,焦急地說道“娘子,不好了,前堂開席了。”
“開席了”
“我親眼看到的,二房那邊在上菜,官娘子們連酒都吃起來了,娘子,二房怎麼不來人請咱去啊。”寸紅急的扯著手絹。
“剛才不是還聽著炮竹聲的嗎,怎麼這會就開席了是啊,二房怎麼沒來人。”來人祁氏也不會去前面吃席,但不來人又是一回事。
不來人,擺明了是沒把她當回事,她沒露面,連來個人看看都沒有,祁氏更氣了。
她想以不露面的方式,挑釁馮氏這位嫂嫂在吳家的權勢,以此發泄心中的不滿,可她沒有想到,她不過去,壓根不會令馮氏難堪。
馮氏在席上說她得了熱疾就圓了過去,她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即使馮氏不說,怕是都沒人想起她,更不會關心她為何不來席上。
對于席上的官娘子來說,祁氏只是吳知州的弟媳,知州娘子馮氏的妯娌。
堂前吳家人與賓客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吳老太頭上不知何時簪了一朵赤色牡丹花,面色說不出的紅潤,坐在上首,正應了她今日壽星的身份。
家里的下人,除了在席上伺候的那些丫頭婆子,還有灶屋的人外,其余的就沒什麼事了,要么躲起來打瞌睡,要么趁著主子不在去屋里偷吃糕餅果子。
梁堇也閑,今日的席面,沒讓她做魚添菜,馮氏嫌做席面用的銀錢多,不肯再出錢,上次梁堇做魚,還得了半吊子賞錢。
這次沒有賞錢拿了,梁堇還有些失望,她和香豆閑來無事,天又悶熱,想去外面冰鋪子里吃碗酸甜可口的鹵梅水,多擱冰,吃完水,再去市井巷子里王婆婆那,要碗干筍雞雜澆頭冷淘面,再花兩個錢,教她添一些糟鴨腸。
她家的糟鴨腸,味道不是一般的好,有那富貴家的丫頭婆子,都來她這替家中官人和娘子來買她的糟鴨腸。
灶屋的紅果,被熱氣烘的犯惡心,胡娘子擔心她中暑,便讓她回家去歇著,她出來后,來到井水邊洗了把臉才好受些。
回下人院的路上,好巧不巧,正好看到梁堇與三姑娘院里那個叫香豆的朝她這邊走過來,她連忙躲了起來,直到她們倆人走過去后,才從墻后面出來。
看著梁堇的背影,紅果說不出的失落二姐真把她給忘了,想來當初之所以與她要好,不過是為了從她姑母這學到手藝,學到手藝后,自是不用再和她紅果一處頑了。
梁堇剛才沒有看到紅果,也不知她心中所想,她與香豆來到角門處偷溜了出去。
此時,一輛從泉州過來的青布馬車,風塵仆仆的到了沂州的官道上,趕車的是個大伯,身上的短衫濕了干,干了濕,上面結了一層細小的鹽粒。
他面色蒼白,眼神發虛,沖身后車廂里的人說道“娘子,到沂州了,咱走到前面停下來喝碗茶水歇歇吧。”
還不等里面的人說話,他只覺眼前一陣發黑,手中趕馬的麻鞭子滑落下來,掉在被日頭曬的滾燙的官道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