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娘子見馮氏不僅沒有因為她家貧就瞧不起她,反而還誠懇的贊她,這讓她心里一暖,越發覺得馮氏并不像柳氏說的那樣。
“有那等讀過幾篇酸文,整日里端著讀書人假清高架子,自持骨氣,你好心送她料子,她卻嫌你瞧不起她,這樣的人簡直不知所謂,不知黃娘子可見過這樣的人”馮氏笑吟吟地問她。
黃娘子怎會不知馮氏話里說的是她姑姐柳氏,“娘子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她這樣的人,說句難聽的,又酸又臭,連我都嫌,她再端架子,也有彎下腰求娘子的時候,娘子是個心寬大度的,就是那天上的云朵,她就是鄉下池塘里的淤泥,娘子別和她那樣的計較。”
在簾子外侍候的青杏來到屋外,把聽到的話學給盧婆子聽,盧婆子問道“她真這樣貶低那人”
“我還能騙媽媽不成,說那人是塘子里的臭泥。”
說這話,是替柳氏在馮氏跟前求情,也有她自個巴結討好馮氏的意思。
“這個黃娘子倒是會做人,說話雖粗,但也能聽,要是那人能學她二分,也不至于被趕回老家去。”盧婆子說道,柳家有福氣,能娶了一個黃娘子。
崔兒恰好把杏仁冰澆乳端來,盧婆子想進屋聽話,就給崔兒塞了一把松子仁,讓她去替她進屋送飲子。
黃娘子用了一碗飲子也不曾走,而是又在屋里說了一炷香的功夫,盧婆子聽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吳相公來屋里,怕是她還不肯走。
她走后,馮氏讓丫頭把桌上的碟碗收拾下去,又使丫頭端水來凈面,一到夏日,即使屋里放冰,馮氏也要分早中晚三次凈面,一次不凈,臉上就泛油光,瞧著臟膩。
晚上這次凈完面,臉上不用再涂脂粉,素著一張臉,她生育過三個孩,即使平時保養得當,但也比不上嫩的能掐出水來的青春丫頭。
“娘子,依我看,柳氏八成病的不重,剛才在屋里你說官人要派人去泉州接柳氏來沂州,那黃娘子面色不對勁,我瞧的仔細,她藏也藏不住,還說路途遠,柳氏身子受不住顛簸。
這肯定是黃娘子想的法子,讓柳氏裝病重,好
送季姐來咱這。”
馮氏坐在妝臺前,盧媽媽給她拆了髻用一把散發著幽香的老角梳通頭發,吳相公進屋后又去了東屋,不在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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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是馮氏白日的小憩之地,前幾日把東屋擺的妝臺搬到了這屋來,方便梳頭娘子過來給她梳頭。
馮氏從細頸瓷瓶里倒了幾滴香露出來,揉搓在手上,腕子上,她的手養的圓潤白嫩,腕子上戴了一只色老的玉鐲,
“不管誰想的,她柳氏還不是求到這邊來了,路上急著趕路,催的車夫都熱暈了過去,她們的那點心思,誰不知曉,不過是想趕在老太太過壽那日回來,她們猜出咱可能會給老太太張羅過壽,來的都是官眷,她要是白日趕到,還能在那些人中落個孝順的名頭。”
“那娘子,季姐的婚事咱二房管嗎”
馮氏看了一眼自個的奶媽,說道“媽媽糊涂了不成,她是大房的姐兒,即使柳氏不在沂州,那還有老太太和老太爺,再不濟,還有她親二叔,哪里輪到我這個二嬸上趕著為她操持。”
大房的季姐孝敬她點鞋襪,就想讓她給她操心婚嫁之事,哪有這般便宜的好事,即使拋掉往日舊怨不提,她給她找個當官的上等人家,可她沒有嫁妝,拿什麼嫁人。
她就在一旁瞧著,看這季姐能找個什麼樣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