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她不是個好貨,成天就愛攛掇事,年前三房祁娘子去老太太屋里侍疾,就是她替老太太想出來的孬點子,她人不好,但她會點茶,點的茶不賴。
當年娘子剛嫁到吳家,去老太太屋里吃的茶都是她給點的,娘子還說沒想到吳家竟有會點茶的人,你聽媽媽的,去找她準沒錯。”
去年祁氏去吳季姐的屋里,挑撥事,讓她去二房膈應馮氏,被黃娘子撞見,次日和吳老太說閑話的時候就說了出來。
吳老太氣這個三兒媳不是一日兩日,苦于沒法子治她,趙婆子給她出個主意,讓她裝病磋磨祁氏,天還未亮,祁氏就要來吳老太屋里,天黑后才放她走,在屋里也不許她坐下,要一直站著,并且還要給吳老太提馬桶。
這可便宜了吳三郎,和丫頭廝混的不成樣子,丫頭看到他就好像貓看到了肉,有時吳三郎不想來,都被丫頭按著給行了事,祁氏氣死也沒法。
伺候吳老太伺候了半個月,祁氏瘦了一圈,站的腿打顫,苦不堪言,后面塞給趙婆子三十個錢,讓她在吳老太面前為她說好話,吳老太這才放過她,自那后,祁氏老實了很多,也不亂挑撥事了。
盧婆子讓梁堇去熟食鋪子給趙婆子買一斤連骨爛肉片,兩尺料頭,或者不與買禮物,給二三十個錢也使得。
梁堇按盧婆子交代的,買了一斤熟肉,兩尺料頭用紙包著,給趙婆子送去,趙婆子見了東西果然教她,打這后,梁堇就趁下晌去那邊跟趙婆子學點茶。
這邊給盧婆子送了她點名討的芝麻鹽,咸鴨子另做了兩葷兩素,四道菜謝她。
這日,豐兒和香豆來尋梁堇,說下個月初五,是孫婆子收干女兒的日子,問梁堇給她拿多少銀錢作禮錢。
“收的是誰,我竟不知。”
“你這些天不知去哪了,來找你頑都找不到你人,早就想和你說這件事,她收的干女兒不是旁人,正是鎖兒。”香豆埋怨道。
“好姐姐,怪我不好,那孫婆子不是有親生女兒嗎,怎麼還收鎖兒
當干女兒”梁堇拉著她們倆人在門口坐下,細問她們。
她不僅有女兒,還有兩個兒子,女兒叫臘月,沒放進家里當差,養到十六歲,許給了舅家表哥,連賤籍都沒有脫,也多虧是舅家,要是擱到旁人家,只怕不愿意。”
香豆說罷,豐兒說,“杜奶媽在的時候,她可不敢收干女兒,如今收個干女兒,還要擺席面顯顯自個得勢,誰稀罕吃她的席面,左不過是找由頭來問咱們下面的丫頭要禮錢。
“這禮錢要怎麼給,是單給一份,還是要給兩份”兩份就是給孫婆子一份,鎖兒一份。
梁堇心中暗想孫婆子這種人收干女兒,看來不是圖有人給她養老,而是為了收禮錢,還有拉幫結派的意味,之前她聽春桃姐姐說,馮娘子有意給三姑娘一個屋里的媽媽,杜奶媽走后,三姑娘屋里媽媽的位置一直空著。
難不成孫婆子是想趁那媽媽沒來之前,先把人拉到她那邊去
“二姐,不如咱們仨湊點錢給鎖兒買盒香粉,算是賀她得干娘,孫婆子那咱一人給她十個錢,我打聽了,墜兒的妹子秋葵給二十個錢,咱這些丫頭中就數她給的最多,咱不和她比,她想給多少,哪怕是給自個一個月的月銀都隨她。
還有丫頭給五六個錢的,還有不給的屋里的大丫頭給不給我不知曉,咱給的不多也不少占個一般,你看怎麼樣”
梁堇見香豆想的周全,就應了下來,然后從袖子里的布袋中摸出八個銅錢給她,香豆說給多了,梁堇讓她先拿著,買香粉剩下的錢再還她就是。
“二姐,你托我給你買的花線。”豐兒光顧著說話,把這事差點忘了個干凈,從懷中掏出一沓顏色花線。
原是之前她說要去外面買頭油,梁堇就托她捎些花線,這花線不是她要用,而是她娘刁媽媽,今個早上還問著她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