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竇老爺不來,此縣令連吳家的門都登不了,一個州里的官員也分了五六九等,下面的官巴結上面的官,縣官巴結州官。
“哪里的話”竇老爺反應過來,應付了過去,他是正經的官宦子弟,只是到了他這一輩,才在讀書上沒了出息,故而也會說官面話,不似那啥也不懂之人。
小灶房里,三房的王小娘在屋里說話,她剛打前院回來,不敢在那多待,怕丟丑,來到梁堇這,與了她二十個銅子,請她做碗餛飩吃。
梁堇都習以為常了,把銅子接過來,塞到布袋子里,問道“小娘吃什麼餡的,我這有些蝦餡的,是上午與三姑娘包的。”
王小娘不挑,“那就蝦餡,不過蝦子貴,我給你的那二十個錢怕是不夠,方才我出門出的急,身上沒帶那麼多銅板,待會我使我屋里的丫頭給你再添上幾個。”
“小娘往日給的賞錢不少,這二十個錢也是夠的。”
按理說,王小娘是三房的人,吃飯和吳老太她們一個鍋,即使想打牙祭,也該找吳家那邊的灶房。
可那邊管灶房的人是祁氏,王小娘剛嫁過來那會,饞的背地里使丫頭去外面偷著買來吃,后面便找上了梁堇這。
她出手闊綽,頭一回給賞錢,給了一百個子,在吳家,除了馮氏,她是第二個這樣大方的,梁堇都驚了。
馮氏待見三房的這位小娘,常讓人請她過去說話,梁堇背地里收她的錢,給她做吃食也沒什麼。
在下面當丫頭就是這樣,要會審時度勢,當一棵墻頭草,馮氏就是那股子風,尤其是在各房之間的事上。
就拿大房的季姐來說,要是馮氏對季姐的態度沒有轉變,沒有像如今這樣,她私下里找梁堇,給梁堇哪怕兩百個錢,梁堇都不會與她做。
王小娘也是一樣的道理,梁堇打王小娘手中得的賞錢,都快有一貫錢了,她使她做桌席面,送去她屋里,都是抓兩把銅子給她做賞錢。
像今兒這樣,吃碗餛飩,也給賞錢,只是少一些罷了,梁堇最愛與她做,能隔三差五發財。
王小娘嘆了一口氣,似有煩惱之事,梁堇一面煮湯頭,一面問她為何事煩心,王小娘道“二房大姐要嫁去汴梁了,我想與她送幾樣禮物添妝,咱倆相熟,你又是二房的人,你與我想想,送些什麼好。”
王小娘怕送些俗物,對方瞧不上,“我嫁妝里有只銀鴛鴦,眼兒是拿紅寶鑲的,不知大姐可能瞧的上”
梁堇與她來往多,又得了她那麼多賞錢,有心勸她為自個打算,嫁妝里的東西總有花銷完的那一天,但又怕她嫌。
“二姐,你有什麼話,與我說就是。”王小娘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梁堇道“我本不該說這樣的話,可素日頗受小娘照顧,自打小娘來了家里,家里上下誰不說一句小娘大方,但問小娘一句,小娘帶來的鋪子一年能給小娘生多少錢財”
“不過五十余貫。”王小娘聽出了梁堇的言外之意,可她也有她的難處,她到了吳家這樣的人家,要是不上下打點,哪里能如今日這樣。
她歇下話不提,趁著梁堇的地兒,在這用了一碗餛飩,回了三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