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當什麼人了,幸好你不糊涂,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錢和戒子,與了你,便是你的,你藏好,別教人發現了。”
梁堇把交子和戒子還給了她,李大娘驚道“你不要,都給我”她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方才想著二姐能分她一只戒子,她就知足了,沒想到二姐都給了她。
下人里,向來上吃下,管事吃粗使,她還是見二姐性兒好,才敢盼著能分一只戒子,她在前頭那一家當粗使,有一回,她得了二百個錢,教那灶娘管事得知了,與她要走了一百九十個錢,只給她十個錢,她都習慣了,這樣的事,多著咧。
更不用說,她有把柄還在二姐手里,二姐一點不給她都使得。
梁堇搖了搖頭,道“不要你的,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她們給,你只管收,這銀錢不要白不要,等你賃期滿了,好帶回家中。
只是有一條,我少不了要與你說明白,她們問你什麼,你隨便編個話騙她們,就是不能說實話,你的賃期只有三年,要是你說了實話,教人發現,姑娘要罰你,我也幫不了你。
這官宦人家和你之前待的那一家不同,不要想著你是賃身進來的,這樣的人家,有多少背地里的手段是你我不知的。
咱都是窮出身,背后無錢無勢,要謹慎再謹慎,不能看姑娘性子好,就去試,咱都試不起。
我說這話,大娘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沒想到二姐你是這麼變通的一人。”李大娘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又覺二姐雖年紀輕,但想的深,渾不似這個年紀的人。
她道“二姐,你人好,我觀你是一個頗有主意的人,只是平日里,你
都不露出來,難道你就甘心一直這樣
孫婆子她們都在爭勢力,如今又是姑娘最難的時候,你也是陪房,何不去與她們爭一爭,你去爭,肯定能爭過孫婆子她們,我與你打頭陣。”
李大娘拍了拍胸脯,只要是陪房,都想給自個爭出一份前程來,二姐不是那種心里無物之人。
這又不是打仗。”梁堇笑笑,李大娘說的是,現在正是榮姐最難的時候,按理說她合該這個時候出頭,去爭。
爭勢力是一回事,得情分才是重中之重,她一個下人,一個灶娘,想與官家姐兒有情分,除非熬上幾十年,用這幾十年盡心去服侍官家姐兒。
官家姐兒看在幾十年的份上,舍給一些情分,以前的她想的過于簡單,以為跟著榮姐好好做事,奔出一番前程來,自然和榮姐就有了深厚的情分。
這是一種愚蠢的想法,官僚階級,會因為陪房做事做的好,就和她們生出一種厚情來嗎。
像官家姐兒,官家郎君,生來便是上層,骨子里刻著一種身份地位帶來的優越感,話本子里,官家郎君娶女使為妻,官家姐兒嫁給奴仆,是不可能的事。
還有官家姐兒和女使姐妹情深,除非這位官家姐兒落了難,官僚階級,是地位階層的創造者,追捧者,守護者,同樣,更是受益者。
如盧媽媽,奶了馮氏,又替馮氏做了這麼多年的事,才得了如今與馮氏的情分,這個情分能使她有個好的晚年,不過也得看馮氏臉色過日。
盧媽媽是聰明的,因為她始終把自個放在奴的位子上。
梁堇不想熬這麼多年,又想得情分,此時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可梁堇還想再等等,照此時的情況看,榮姐還不是最無助的時候。
當榮姐得知楊娘子的親戚請了江家其他人,沒有請她,她應該會更難堪,更覺處境難過。
孫婆子可能會站出來,因為她得了榮姐的恩惠,不知孫婆會怎麼作,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教孫婆上去了,那她只能再等下一個機會了。
梁堇糾結不定,等到那個時候,效果無疑最好,宋媽媽是不會上了,唯一的變故就是孫婆,孫婆剛惹了榮姐,正愁沒有機會消榮姐的火吶。
若她在這種關頭幫了榮姐,榮姐說不定就對她犯上的事不計較或輕罰了,這無疑是孫婆想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