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禪房里也是混亂一團。
忽然“哇哇哇”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寧靜。
六個侍女各捧一盆血水慌忙出了禪房,后頭跟著臉色慘白的穩婆。
穩婆像是三天三夜沒合眼似的,一出門就跪坐在門檻上,虛脫的說“王妃誕下一位小世子,可惜忽然血崩了”
江柍咬了咬唇,從衣襟里掏出一個半只手掌大的金絲祥云葫蘆瓶,打開蓋子,倒出一枚丸藥來。
還未等江柍說什么,星垂和霧燈都涌了上來,拽住她的袖子說道“不可啊公主,傳聞此藥乃是取上古神獸騶虞的心頭血所練成,如今世間僅存兩顆,公主也只得一顆,怎可”
“救人重要。”江柍說著話已把藥丸遞給穩婆,“快去,用燒酒服下。”
穩婆接了藥,幾乎是跌跌撞撞進了房內。
沈妙儀聽聞這藥如此珍貴,不由瞥了江柍一眼,頓了頓,終是沒有道謝。
不一會兒,里頭便傳來一聲笑“哎呀呀,阿彌陀佛,血止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仔細聽,正殿祈禱的梵音在禪房這邊也如此清晰,伴隨嬰兒的啼哭,一排山雀從叢林中飛出。
沈子杳從山下匆匆趕到的時候,江柍已助王依蘭平安產子。
他在王依蘭的床頭給江柍鄭重跪下“太子妃何止救了淑華和孩子,更是救了本王一條命”
江柍只見他滿頭大汗,必定是焦急趕來的,心下不覺感動,笑說“都是一家人,這是本宮應該做的。”
沈子杳只差聲淚俱下,又說“既然這孩子是太子妃所救,便請太子妃賜個名字。”
江柍只笑“這樣的事本宮如何能做主”
王依蘭睡在床上,只勉力撐著還沒睡去,說道“娘娘若不肯,妾身便要起身給你磕頭了。”
說著就要掀被子。
江柍忙按住她的手,說道“既如此,容本宮想想。”
江柍兀自在房中踱步,兩個來回,便有了主意“本宮便給這孩子取個小名吧,既是佛門重地出生,便叫他佛生如何”
“佛生”沈子杳與王依蘭喃喃重復了一遍,又不約而同笑起來,都說這名字甚好。
王依蘭又道“若是妾身此刻能夠
起得來,必定要對娘娘叩首深拜,您是依蘭永遠的恩人”
她氣若游絲,可眼神滿是溫柔堅定。
江柍聞言便笑了,只道不能再王妃費神,更不能打攪王妃休息,就先告辭了。
沈子杳出來送她,似是隨口一問“不知娘娘今日在佛前許了什么愿您做了如此積善積德的好事,想必會心想事成。”
江柍只道“不過是祈求菩薩讓太子殿下平安歸來罷了。”
沈子杳聞言,斂了斂眸,笑道“一定會的。”
江柍笑了笑,向他一頷首“多謝騫王吉言。”
她轉身去往正殿。
沈子杳在身后目送她離開,似是在思考什么,久久才移開視線。
江柍臨走前又拜了拜菩薩,另向住持告了謝,才下山去。
誰知剛下了一半臺階,便聽身后有人叫道“太子妃娘娘且慢。”
江柍停了下來,只見晁東湲從身后走至她身前斂衽一禮,說道“擷華公主命臣女問問娘娘,救了王妃,可要什么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