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晉皺眉,她上輩子學的是醫不是歷史,對康雍這段歷史的了解多來自于影視劇。
在她的印象里,八爺黨浩浩蕩蕩,極其勢大,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八爺始終被康熙所忌憚。
而自家爺,歷史上的雍正皇帝,在奪嫡時的策略主打一個以不爭為爭,為此甚至關門閉戶,整日耕種,做出一副富貴閑人無心權勢的模樣,這才被康熙選中。
她對九龍奪嫡的認識自然是淺薄的,但那些清朝影視劇也不是憑空捏造,總是根據史實改編出來的,她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
“爺。”四福晉努力組織語言,“外祖父從前一直想要佟家自己的皇子,為什么現在突然改弦易轍”
是廢黜太子就在眼前,還是認為皇阿瑪已經年邁,再生不出孩子了。
四貝勒明白福晉的顧慮,心頭的火熱突然被澆了一盆涼水,人也從亢奮中清醒了過來。
“可能是因為貴妃娘娘嫁進宮中多年至今無所出。”四貝勒說完這話,自己又搖了搖頭。
貴妃進宮已經快二十年了,佟國維若是因此死心早該死心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關鍵是佟家二房的心思這些年明明白白的擺在面上,皇阿瑪對此也很清楚,這或許只是佟家二房用來保持中立的借口,但如果佟家二房突然在此時擺明車馬支持他,皇阿瑪會怎么想。
一個年邁的帝王,最顧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所有人都覺得他老了,佟家二房是皇阿瑪的岳家,更是皇阿瑪的母族,這些年一直受皇阿瑪重視和抬舉。
“是爺想岔了,改日,不,今日爺便去拒了佟家祖父。”
如今大哥被關,太子重病,他原是應該擔憂驚懼的,而不是一副對太子之位志在必得的模樣,皇阿瑪到底還沒有廢太子。
四福晉松了口氣,讓人拿出她繡的麒麟香囊,這本是繡給小兒子的,正紅色的配色,小孩能用,老人也適用。
“爺順便幫我把這香囊捎給祖父,告訴他老人家,過段時間我帶弘時回去看他。”
四貝勒接過香囊,忍不住笑了笑,他與福晉這幾年是越發默契了,說是心有靈犀都不為過。
他是要拒了佟家祖父,但又不是完全拒絕,他只是不希望佟家祖父擺明車馬站在他身后,而是希望佟家祖父連帶著佟家二房可以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在需要佟家做出傾向的時候,是傾向于他的。
他和佟家本就應該是天然的同盟,不提皇額娘那層關系,佟家二房一直想要自家生的皇子,而他府里所有的子女都是福晉所出。
四貝勒漸漸恢復平常心,他只是一時被御前的消息和佟家的態度沖昏了頭腦,有關于儲君之位,誰能不動心呢。
城府深如四貝勒會亢奮,一直保持中立的佟家二房會主動出擊,更何況其他人,在御駕還沒有回京之前,京城私下里已經變得熱鬧起來。
明面上,大家擔憂驚懼,擔憂太子的病情,驚懼于御駕之中的變化,連直郡王都被關了起來,三貝勒和八貝勒又疑似告密。
暗地里,大家左挑右選,買定離手,在太子明顯失去萬歲爺的信任,直郡王以魘鎮太子的罪名被關押,八貝勒不能生養之后,可供選擇的新太子的人選本就不多了。
三貝勒優勢很大,可惜三貝勒不在京城,但三貝勒的母族和妻族皆在京城,尋不到三貝勒便只能尋到這兩家,越早投靠便越顯真心。
還有人走起了夫人路線,誰都知道三貝勒府有個極受寵愛的側福晉田氏,這枕頭風刮起來也是極厲害的。
四貝勒同樣有優勢,還在京中負責監國,按理應該更好接觸,但卻硬是沒人能找到門路。
四貝勒府大門緊閉,恕不待客,四貝勒則是往來匆匆,跟留守京城的朝臣見面都是在宮里,宮里那是能說話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