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那里的人實在太雜了,往里摻沙子的何止是二哥呢,單是他知道的,就有大哥的人,有四哥的人,也有皇阿瑪的人。
送走四哥之后,八爺的心情還處在微妙之中。
如今這才什么時候,康熙四十六年都還沒過去呢,皇阿瑪也還沒有真正的復立太子,四哥居然這時候就下場了。
少了他這么個興風作浪沖鋒陷陣的,三哥和四哥這輩子都積極了許多。
要找證據不難,人他都知道,順藤摸瓜就是了,他只需要證明這幾個人是太子的人。
八爺將此事吩咐下去,他其實也很好奇,三哥這回還能不能忍下去。
三爺府。
又是輾轉難眠的一夜。
正院是一天換幾次的茶具,前院書房則是時不時換一套桌椅板凳,今兒更是換了新書架,幾名宮人進屋把倒在地上的書本收起來放到新架子上。
立冬之后,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三爺躺在床榻上卻是連床被子都不肯蓋,屋里沒有炭盆,甚至連門窗都是打開的。
皇阿瑪回京了,每三日就要有一次朝會,有什么棘手之事,皇阿瑪還會在乾清宮傳召人。
他不想見人,不想出門,唯一能用的法子就是讓自己病倒,還要實實在在的病,不能太醫一把脈就露餡兒。
還得是能傳人的病,否則單純的上個火,嘴上長上一圈的泡,那也沒什么用處,只有得了能傳人的病,他才能借口怕把病氣過給別人而留在府里,也能以此為理由謝絕所有人的探望,包括側福晉的。
府外的人他不想見,府里的人他也不想見。
三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過去之前,還在幻想著,若是明日能有一樁更大的丑聞曝出來就好了,兄弟們之中別只他一人丟臉,好歹給他一個伴,能抱團取暖的伴。
老八他是不指望了,上一個當著老八的面意有所指的人當場就被報復掀了底牌,有昔日太子的前車之鑒在,老八是不需要抱團取暖的,沒人敢在老八面前唧唧歪歪。
能和他抱團取暖的人最好是老四,老四能曝出些丑聞來就好了。
翌日一早,三爺府就傳了太醫,不出眾人所料,三爺夜里著涼生了病。
“倒還真是親母子。”康熙頗為無奈的感慨道。
榮妃那兒今早也是因為著涼生病請了太醫,還以此為理由,繼續鎖上鐘粹宮的宮門。
這是都躲了,沒臉見人,連找的理由都一樣。
妃和老三越是如此,這事兒就越不容易過去,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現,自己表現得不在意也行,像老八當初那樣找個人立威也行,都好過現在這樣。
不聰明。
康熙想著這件事情的前后,想著幾個年長的兒子,在老大、保成和老三之間,他從前以為腦子最不會轉彎的是老大,如今看來,老大和保成還是聰明的,就是太聰明了。
這次的事兒,做的隱晦又巧妙,還踩在他的底線上。
他其實并不介意皇子之間的斗爭,只是不能太過。
老三今年大失分寸,既惹到了老大,又惹到了保成,被人報復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