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學生雖多,但學生和弟子不同,山長只收了兩名弟子,大弟子是沈八郎,二弟子就是關大郎了,二人是師兄弟,跟其他人都只能算是同窗。
“我家的,我二哥家的二侄女。”沈八郎解釋道。
關大郎愣了愣,道“原來是二侄女,怪不得如此機靈,師兄我那里有些閑置的書,不如拿來一并租出去,左右放著也沒什么用處。”
不能借銀子,不能給銀子,他借書還不成嗎。
他知道師兄平時有抄書賺錢,也知道師兄從前寧肯吃窩頭也不答應去先生那里吃,昨日見師兄不去食堂而是去先生那里用飯,他還當師兄是想通了,不鉆牛角尖了,可現在看來,恐怕是家里困難到了極點,困難到了連侄女擺攤租書擺攤賣梨湯的程度。
沈八郎加快了步子,遠遠就瞧見二侄女在兩個攤子中間忙活,忙著收錢,忙著賣梨湯,忙著讓人登記。
“你去看著書攤,這里我來。”沈八郎接過勺子,就算有著前世的記憶,可身體還是個小孩子,僅有六歲的小孩子。
“沈兄,這是你家孩子”排在前頭等著喝梨湯的半大少年遲疑著問道。
“我侄女,這兩日有勞大家照應了,日后多擔待。”
“好說,好說。”
知道沈凌云家窮,但沒想到窮成這樣。
關大郎主動站到一側,幫著收銅板。
可惜借來的鍋還是不夠大,只賣出去了二十多碗,排隊的人還沒散,鍋里的梨湯就已經盡了。
沈夏一邊暗喜,一邊可惜。
知道學生的錢好賺,但沒想到這么好賺。
獨一份的生意,可惜除了租書和飲品外,她實在不好在這書香之地賣別的。
而且熬梨湯的鍋鏟都是借的,就算何先生和何夫人不介意,但這也不是長久之道。
生意還是不能僅限在書院。
小姑娘剛剛還滿臉笑容,突然間搖頭又嘆氣。
關大郎在心里頭跟著嘆了口氣,師兄這人就是太要強了,何至于如此。
與此同時,何先生沒在屋里看見弟子和弟子侄女,忙問夫人“八郎和沈夏呢怎么還沒來。”
“不來了,她們自個兒開火。”何夫人有些遺憾,“你自己的學生自己還不知道嗎。”
人窮但是志不短,要強的很。
“算了,隨他們吧。”
何先生不想強求,八郎向來如此,他從前還擔心八郎這樣的性格,日后進了官場會難以融入,但這幾年他已經不想這么多了,院試能順順利利的過去就是神佛保佑了。
想著書院里來告狀的幾個先生,何先生揉了揉眉心,反正書院是他的,租書也好,賣梨湯也罷,都是他允了的,不然能怎么辦,誰讓他攤上個犟種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