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霞,你,你真的是雪霞嗎”林永福嘴唇顫抖,女兒不帶絲毫溫度的冰冷譏嘲如同利劍穿心,雪霞她是不是瘋了她,她怎么能說出這些話。
林雪霞冷冷道“我寄回來的錢在誰手上”
“你奶奶拿去了,你二堂哥要準備結婚”
林雪霞目光冰冷森然“今天二堂哥結婚要彩禮要買家具家電,明天又要蓋房子,以后三堂哥又要結婚蓋房子是不是”
林永福兄弟倆細說起來還沒有分家,卻跟其他沒分家兄弟情況截然不同,林永福夫妻倆干活的錢全給了老太太,而大伯家的收入,大部分歸大伯家。
如此不公平,問就是大伯家兒子多,花錢多是應該的,就要偏向他們家。
而林永福只得三個女兒,還都是要嫁出去的,不用給她們蓋房子,所以沒必要給她們花一分錢。
多給女兒花錢,是把林家的錢倒貼給了別人家。
“大伯家兒子娶妻蓋房住闊屋,女兒嫁妝幾大箱,你們兩個賤命窩囊廢的女兒,幾卷草席,爛被子,加幾身別人不要的破衣裳。”
林雪霞胸腔起起伏伏,語調越說越冰冷,即便恨意波濤翻滾,她的思緒卻異常冷靜了下來,吐詞越發清晰,震耳發聵“那是我賺的血汗錢,被你們兩條賤命輕而易舉拿去送給別人,你們不把我當女兒,別怪我不把你們當父母。”
“林永福,張玉琴,我林雪霞一點都不欠你們的,除了我這一身皮囊,你們沒給我多花過一分錢,正相反,我從小干農活,做家務,在林家當牛做馬十幾年,舊社會去地主家當長工還要給錢,你們林家欠了我多少錢”
林雪霞語氣冰冷到了極點“我今天放出話來,林永福,你要是不把屬于我的錢要回來,哪怕你們夫妻倆將來老了瘸了死了,我都不會回去再看你們倆一眼,兩個賣女兒的渣滓,兩條賤命。”
“你不是惦記著侄兒給你養老嗎我就等著親眼看你的三個好侄子怎么給你養老。”
“如果讓你們餓死凍死在外面,我會回來替你們收尸,最后盡一盡我這個當女兒的孝心,往你們兩個窩囊廢身上吐一泡口水。”
“你們好侄子要把你們埋哪里我都不管,死了當個孤魂野鬼,正好應了你們的賤命,我絕不會去給你們倆上半柱香。”
林雪霞的話清晰通過話筒傳來,即便沒有開免提,這時候的話筒藏音效果并不佳,再加上鄉鎮老年人多,耳力差,大部分電話的聲音都調到了最大。
林永福拿著電話,旁邊的張玉琴和林玉霞都聽清了林雪霞說的話。
林玉霞心情激動,她的雙眼泛紅,過去積壓十幾年的委屈和恨意都被親姐姐的這一番激了出來,想到奶奶的區別對待,想到她們姐妹這么多年來受過的苦,想到父母的窩囊和對她們女兒身份的嫌棄過去的一幕幕,閃現般從她的腦袋里快速流過。
在那一刻,火山噴發,熱流飛濺而出,她的語氣里同樣滿是恨意“我跟我姐
一樣,你們死了,我也不會管,讓你們好侄兒管吧。”
說出這句話后,林玉霞心中暢快又輕松,她冷冷一笑道“我恨不得你們早點死,沒有了你們這對父母,我們姐妹幾個還能少受點委屈。”
“你們要挖女兒的血肉,去補貼侄兒。”林玉霞眼睛偏執幽暗又帶著瘋狂,她牙齒森白,舔了舔嘴唇,好似呢喃道“這么看來,只有你們死了,我姐才能過上好日子。”
林玉霞原本就性格偏激,容易激動,林雪霞在電話里的話,還能當成是她的憤恨之語,而眼前林玉霞這瘋癲又充滿恨意的眼神讓林永福夫妻倆心驚膽寒。
林永福的全身好似泡在了冰水里,徹骨的冰寒滲透進骨髓,讓他連著打了幾個哆嗦,張玉琴瑟縮著不敢說話,更不敢對上女兒的眼睛。
林玉霞從小就性格偏激,對父母重男輕女偏心侄子不滿,也因此,林永福知道這個二女兒,哪怕考上了大學,她也是靠不住的。
可她聽大閨女的話。大閨女林雪霞溫柔賢惠,是他們夫妻倆的頭一個女兒,在兩個妹妹沒出生前,夫妻倆對她極其疼愛,也是跟他們感情最好的一個女兒。
他們之前信誓旦旦地相信大女兒將來是怎么也不會丟下父母不管,而小女兒月霞,她根本就靠不住。
唯一靠得住的林雪霞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還說得這么絕,如同憑空一個響雷,劈在了林永福的頭頂。
林永福這時候不敢說話了,生怕真的激怒了女兒。
林雪霞如今在外地,人跑了找都找不回,家里也聯系不上;二女兒考大學跑了,她姐不回來,她絕對逃得老遠;至于三女兒
以前還能說是養老下葬要靠侄子,若是沒有侄子,沒有林家男丁來給他在村里爭風水地,抬棺材,抱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