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論敖胥還是九天玄女,當時都因族人寶貴都未采納。他們只是在關押之后,再對族人們予以了口頭警告與嚴加約束。
結果適得其反,之后多年,偷吃禁果的族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小心,最終事情暴露時,已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出現了整整十六人犯戒。
“跑慢點。”景天僅僅一瞬,就從昔日幾乎窒息的往事中回過神。
他輕笑著,問在自己懷里拱來拱去撒嬌的小神女“最近,你在煞氣里堅持的天數,多了沒”
映月神情一苦,縮了縮脖子。
“噗。”景天莞爾一笑,沒有再追問,只拍了拍她的頭,將人松開了,鼓勵道“為了給魁予減輕點負擔,你們要更加努力哦。”
其實,在新神族八對情侶犯戒孕子被審判,而魁予擅闖照膽后,他曾回神界一趟,要求九天玄女和敖胥,釋放同樣被關入大荒天獄的神子。
飛蓬甚至提出親自出力,將孩子們剝離神力投入人間,讓他們像正常孩子一樣,在下界長大,不復神族。
然而,被敖胥以神子們不配為神、更不配讓第一神將費心費力為由怒斥駁回,飛蓬便沒有再爭論什么。
“關入天獄,受盡靈力剝離之苦。”他只在回神魔之井前,提醒了刑獄長老一句“此于犯禁孕子者,雖冷酷嚴苛,但勉強能說一句活該。”
當時,九天玄女就在現場。
她將飛蓬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為無辜孩童們遲疑猶豫,卻又為了維護神規律法而保持沉默,最終便放任了敖胥一意孤行。
“哪怕有戰場袍澤不滿,也只能暫時壓在心底。”但飛蓬如是說道“然神子無法選擇出生,這等殘酷環境無異于虐殺,日后易起公憤。”
如今時隔無數年再想,多可笑啊,竟是一語成讖。
“好啦。”而現在的景天瞧著孩子們純真的眼神,更想嘆氣了。
大荒天獄剝離靈力,致使父母衰竭至死,神子們亦是離死不遠。果真在他輪回后,激起新神族公憤,魁予劫獄,闖過了空蕩蕩的神魔之井。
從此,再無天女魁予,只有天魔女。而攛掇她墮魔的天魔眾,也一邊抗擊魔界其他部眾的攻勢,一邊竭盡全力拯救瀕臨魂飛魄散的孩子們。
“都過來吧,我考驗你們幾招。”景天不愿意再揣測,得到消息后的九天玄女和敖胥是什么心情。
他只耐心、細心地,陪著孩子們玩鬧了許久,還不吝嗇于夸獎鼓勵“嗯,你這一招擺得不錯。”
從來到魔界拜訪天魔國故舊,景天就沒有對這些神子、神女過于緩慢的成長速度,表露出任何不解、質疑或歧視。
“有勞將軍了。”所以,幽漣也放心地退了下去“我去備膳。”
良久,景天把孩子們都哄去練功,又讓人去叫了幽漣,才走入天魔宮。
“魁予。”他看著沉睡的魁予,低低喚了一聲。
闔眸小憩的魁予緩緩睜開眼眸“將軍,見笑了。”
“這是你的選擇。”景天淡然道“昔日因,今日果,別人無法代勞。”
想要救回孩子,并且漸漸治愈他們,讓他們能正常修煉和墮魔,自然是憑借天魔女一己之力。
魁予默默點頭,也不與他客套“將軍此來,有事嗎”
景天平日過來,可不會專門拜訪她。多半是去平臺那邊廝混,看看有沒有新的調味料和膳食做法。
“為了幫我,重樓沉睡了。”景天很清楚,重樓頗為欣賞魁予的勇氣和叛逆。
他將重樓回到魔界后,放在一旁的夕瑤散魂交給了魁予“這是夕瑤的魂魄,天罰已被重樓轉移接下。”
“原來如此。”魁予了然,站起身接了過來“魔尊重傷的消息,絕不會從我處傳出。夕瑤天女,我也會照顧好,不會讓她打擾您和魔尊。”
景天神色平靜,仿佛與夕瑤有多年交情的人,不是他“那就好,待她醒轉,幫我轉告一句。從此天涯路遠,再不相見,萬望保重。”
“是。”魁予嘴唇微動,對于景天的癡情與絕情,嘆為觀止。
景天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啪。”正在此刻,魁予掌中的魂光輕輕一閃,夕瑤的氣息有所逸散。
她下意識抬眸望去,卻見景天明明聽見動靜了,腳步仍是絲毫未停。
“”魁予默然無言。
此后,時光如流水,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