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切記掌握主動,保證自己隨時可進可退。”重樓看得清清楚楚,若自己不曾相助,景天那玉石俱焚的一劍,確實足以滅殺群妖。
只是重傷之后,難免昏厥不醒,傷勢耽誤,易成后患。
他所行所為,只是讓景天少走彎路、少耗時間,僅此而已。
景天的道,無需自己指手畫腳,支持、鼓勵便足夠了。
“謝謝你哦。”景天笑得眉眼彎彎。
來自陌生但對她有恩之人的肯定,讓景天忽然就有了濃重的底氣。
她決定,以后危急時刻不再服從于習慣,下意識使出原本的仙霞劍法,而是要在自創的路上堅持到底,直到自創的劍法取代目前的本能。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看了看這一身紅衣比楓葉更火的男子,心中十分欣賞這深刻的面部輪廓。
就是大概有外族血統吧,眼睛和發色都那么艷麗,像是有一次師父帶自己去蜀山,見冶煉師煉制寶物用的石頭。
此時此刻,景天并不知曉,那是自己前世從神界帶回的玄女血石。更不知曉,面前之人,是魔界獨一無二的尊者,只是遮掩了魔角和魔印。
她只是出神地想,這個人的眸子和頭發都好漂亮,和那顆明亮的血色石頭一樣,有一種極為特殊的神韻。
不似人間凡物。
“名字不重要。”重樓在心里,毫無理由地記了徐長卿一筆賬。
無他,蜀山的藏書之中,在徐長卿做掌門的時代,絕對不可能沒補充關于魔尊的幾頁。
以致于他現在不好告訴景天真名。
“好嘛。”景天不禁撇了撇嘴。
她忽然愣了一下,自己平時不是這樣的,怎么對這個人無意識就親近了
可景天抬眸就瞧見那雙隱含笑意的血瞳,臉上不自覺發燙“咳,不說就不說。”
“但既然你是前輩”她眸色發亮“可以陪我練練劍嗎嗯,如果不影響你去找我師父做正事的話”
重樓垂了垂眸“不影響,我不是來找你師父的。”
那你是來做什么的他從景天瞪圓的瞳眸里讀出了詫異,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周圍靈氣瞬間凝結為一把劍,被重樓握在掌中“你先出手。”
“好。”景天瞬間把雜七雜八的想法拋之腦后。
片刻后,去用午膳的仙霞派弟子們陸陸續續回來,路過此地時,吃了一驚。
“小師叔、小師祖”她們輩分不一,喊什么的都有,但語氣里的關切在意是一致的“你這是怎么了”
景天身上蓋著一件血紅色的披風,癱在花瓣艷麗、荷花盛開的潭水里,頭頂是落英繽紛的巨樹垂下的綠蔭,正兩眼發直。
“沒沒什么”她像是一條被榨干的咸魚,在水中有氣無力地撲騰了幾下。
正在此刻,另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噠噠噠。”余霞真人沈欺霜到了。
她眼力極好,一眼便瞧見了樹下那刺入土地的名劍,上面多了個豁口。
沈欺霜靜了靜,溫聲道“小師妹,練劍注意分寸,別閃了腰,也別把自己摔下潭。”
“嚶。”景天忍不住捂住臉“謝謝,師姐,但不是這個原因。”
她剛才從頭到尾被壓著打。
然后,只聽見“噗呲”一聲。
對方愣了愣,停下了手,一臉抱歉的意思“你的劍有口子了,我等會兒幫你重煉一下吧。”
那時,她瞧著手里堅硬的、師父和自己都花費不少心思的劍,再看看對方手中毫發無損的靈力所塑之劍,簡直懷疑人生。
可是,那人趁著她發呆的功夫,直接把劍往土地上一插,就溜走了。
害得自己瞧著那個看起來很小,但已經把整把劍斷為兩截,只是勉強還連著的豁口,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咚。”最后,景天緊了緊披風,跳進潭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