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是好啊”帶著些許欣羨、些許向往、些許回憶,景天恍惚間就叫出了口“紅毛”
但話音剛落,她便陡然清醒過來。
那份如水的溫柔思念,便轉瞬淹沒在如劍般的森寒冷銳之中。
“你要真只是玩玩,可一定要藏好了”景天自言自語,連聲音都冷冽極了“別讓我壽盡前找出來”
這百年來,她常年行走在外,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幾乎走遍。
各方妖魔小界,也都一一搜尋過。
被暗算過、被欺騙過、被追殺過、被圍剿過,無數次落入絕境,又無數次爬了出來,才造就了一身千錘百煉的地仙修為與強悍意志。
“或許,我從開始就不該相信你”景天呢喃苦笑。
在各界見多了妖魔,堆積了她對妖魔的認知。事實證明,大部分妖魔都經不住靈氣和人肉的誘惑,會選擇踏上捷徑,而非認認真真修行。
正因為如此,才突出了景天所愛慕的那個妖魔,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在紅發紅眸的蚩尤血裔瞳中,盡是眾生平等的漠然俯視,對所有誘惑視若無睹,顯然是經歷過太多,才養成強者淡漠掃視螻蟻的心態性情。
遠遠超過姜世離,或許只在傳說中的魔尊之下吧
這樣的大妖大魔,心可如鐵石冷硬,也可如春水柔軟,只在一念之間。他好戰是真,克制是真,愛慕更是真,但又隨心所欲,膩了絕不留戀。
不過,紅毛不是魔尊。魔尊曾因鎖妖塔與蜀山派結緣,自己也知曉點秘聞,知道魔尊與被貶下界的天界神將有些前緣,而那神將是個男子。
“師妹。”沈欺霜站在出神的景天身后,溫聲喚道。
景天回眸時,已將那點兒恍惚脆弱隱藏了起來,笑盈盈應道“師姐。”
“月姑娘回去了”見景天點了點頭,沈欺霜輕輕一笑“你若真想,就收個徒吧,仙霞派這邊不會有什么意見。”
景天一愣,失笑道“倒也不必,那孩子很有靈氣,我教她的只是我自創的劍法。至于師姐門下練劍的弟子,我找了找,確實沒有滿意的。”
看她心有成算,沈欺霜便沒有堅持“練劍還是講究天分的,月姑娘和你投緣,也是好事。”
“咦”景天突然抬起頭,發現落袈山方向的天際,出現了一道裂痕。
她疑惑地打算前去探查一二時,自然并不知曉,在炎波泉被打擾療傷的重樓,擰起了眉頭。
可他眉眼間彌漫著思念與無奈。
“快去療傷吧”黎火金吾催促道。
重樓也是倒霉催的。
先在神魔之井耗費了不少靈力,回來又要梳理被束縛的靈脈,還百忙之中給景天準備賠禮,傷勢耽擱到現在都沒好全。
“稍等片刻。”重樓把春滋劍砸出了炎波泉,放任天魔女魁予撿走。
他又轉過頭,對黎火金吾說道“剛剛那個神將,周身縈繞神力并非尋常,神血竟是金色。”
黎火金吾很是贊同“確實非同尋常,且他神力與太初靈氣十分相似。”
“本座勝過神族無數,無一人神血類同于他,疑似與春滋泉有關。”重樓輕輕頷首“或許,他就是神界不曾露過面的春滋劍守。”
黎火金吾若有所思“春滋劍守九泉此番之劫,始作俑者應該就在九泉之中”
“劍守與泉守相互制衡。”重樓并不是意氣用事之輩,也不會因為對敖胥有點私怨,便直以他為禍首,而是就事論事道“不得隨意離開。”
黎火金吾不禁笑了“但九泉被束縛后,春滋劍守竟來了魔界”
“不錯。”重樓贊同道“應有天帝深意在內,故本座放他一條生路,以觀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