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烈日高懸,悶熱難耐。
孔四貞收拾完行李后已汗流浹背。
之前住在儲秀宮的薩日娜和伯翁闊已經搬走,院子里只剩她和當初帶她從戰亂中逃命的張媽媽。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張媽媽是冒著生命危險將她從追殺中救出。
孔四貞語氣謙和“張媽媽,我這會兒該去拜見太后了,您陪我一起去吧。”
張媽媽停下手中的活計,疑問道“我這等下人,也可以去見當今太后”
孔四貞緩緩走上前,拉住張媽媽的手“你我對外稱主仆,實際上您卻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您,四貞根本沒有命護送父親的棺槨上京。”
張媽媽心疼地撫了撫孔四貞的臉頰。
慈寧宮內,常年長在軍營,首次進宮拜見太后的孔四貞行為舉止有些局促。
太后也是從蒙古草原騎馬射箭的小姑娘一路走來,知道孔四貞的生活環境,必然是驍勇有余而禮數不足,自然也不會多計較。
她一向對待晚輩極為和藹。
這一次,她又讓孔四貞坐到了自己身邊。
“孩子在外,受苦了啊。”太后牽著孔四貞的手,感嘆道。
孔四貞出身將帥世家,平日里騎馬射箭,逃難時更是要自食其力,手也較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們粗糙許多。
太后面容慈善,給人易于親近之感。讓孔四貞緊張的心情也逐漸放松。
太后耐心地聽完了孔四貞隨父親四處征戰的經歷,也十分憐惜這個飽經磨難的弱女子。
孔四貞的父親孔有德當年在東北投靠清軍,一路南下,如今殞命廣西,再由孔四貞扶柩北上,也是頗為傳奇的一生。
雖已打定主意將她留在宮中,可是住在哪處卻讓太后犯了難。
長久居住在儲秀宮不合適,那是新人的中轉站;住在福晉格格們的宮里,平日皇上進出也不方便;新開一個宮殿主位,她的身份又不合適。
忽然,太后腦中靈光一現。
永壽宮的孟婧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剛給她們說完書,怎么又有人想念我了”孟婧自言自語道,“看來大家對我的愛真是每時每刻都在增加呀,嘿嘿嘿嘿。”
自從冰淚離開后,怕內務府再派什么奇怪的人過來,孟婧就申請讓永壽宮打雜的太監宮女輪流伺候自己。
他們輕松,自己也輕松。
不多時,門外傳來通報聲,是永壽宮今日負責看門的小安子。
“娘娘,太后有請。”小安子笑著稟報。
“太后不是今早上才請過安嗎又有什么新的事兒不成”孟婧疑惑地說。
小安子面露難色“這奴才就不知道了。”
孟婧也沒多糾結,畢竟太后待她如親女兒一般,找她總不會有什么壞事。
她收拾整潔,理好頭發,就動身前往慈寧宮。
今日陪她出行的是平時傳膳的小宮女白鶴,白鶴是個愛說話的宮女,加上孟婧平易近人,白鶴更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見聞。
“娘娘,我聽儲秀宮的朋友說,最近宮里來了個親王的女兒,皇上和太后想將她留在宮中。”